林沫沫也站了起来,跟张陵山说道:“走吧,我们回屋去说。”
对方仍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夕,下意识地跟在了林沫沫身后。一直到回了房间里,张陵山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李绣娘原本很惧怕景安城,林沫沫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躲在墙缝里,动也不敢动,看着他拿出手机对着帕子和书画拍了好些照片,然后又打电话询问友人,这些东西的价值如何估算,便忍不住多嘴说道:“你帮我问问,哪种绣工值钱,我什么都会的。活着的时候,我是绣庄里面最好的绣娘,我绣出来的东西,都是给宫里用的。”
景安城微微一愣:“你死了多少年了?”
李绣娘一脸茫然,站在墙角的结界里,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几百年吧也就?”
景安城:“……”也就?
这会儿张陵山也回过神来了,连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术法,又是跟谁学的?”看着林沫沫的一系列操作,他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五味掺杂。
“半路出家,无师自通。”林沫沫看他一眼,“我要是这么说,你信吗?”
张陵山差点心肌梗塞,暴躁不已:“怎么可能?!突然看到鬼了这有可能,这些术法呢?没人教难道你在梦里学会的?”
林沫沫竟然还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张陵山深吸一口气:“那请问小友,师承何处?”
“我师父已经不在很多年了,你们不可能听说过他。”林沫沫很肯定地说道,又转移话题,“你不是来看那只恶鬼的吗?我给你看,看完了你们就走吧,我想睡觉了。”
景安城看了看时间,这也才八点过。
林沫沫将景安城推到门口去,让他站的远了一些:“别碰到我的鬼,距离一米以上,我还指望他们帮我发家致富呢,受伤就麻烦了。”
景安城:“……”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要是这么牛逼,当年何至于受那么多苦?
不过,景安城还是暂时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主动退到门口边去了。
林沫沫这才将恶鬼从符袋里掏了出来。这才一天的时间,原先附着在他身上的浓重的黑雾已经去了一大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是个人形了。
即使如此,张陵山也仍是被吓了一大跳:“这是吃了多少人?”
恶鬼本来很颓废,听完林沫沫的话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鬼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听到张陵山这么说,立刻就又暴躁起来:“放你娘的屁!老子从来没有吃过人!”
说完又看向林沫沫,期期艾艾的样子:“大师你看,我也没酿成什么大错,那三个人出车祸死掉,也是因为他们心虚,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我去投胎?”
之前他用尽了法子,也无法离开那栋大楼,鬼生无望,又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认出了仇人的后代,这才将复仇作为鬼生目标,以打发无聊又漫长的地缚灵时光。但是现在,听到自己竟然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自然就一心琢磨起来这事儿。
林沫沫看向张陵山,抬了抬尖尖的小下巴:“这块儿他比我熟。”
恶鬼显然是不信的,看了一眼张陵山,倏地躲到了林沫沫身后,撇了撇嘴:“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凭什么信他?”
张陵山:“……”
从业这么多年,在业界内一直是个老好人的张陵山,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憨厚的面相,是否出了什么差错。
不过这会儿他也冷静下来了,依旧看着恶鬼,企图找出他身上这些怨气的来源:“既然不曾害过人,那就是,吃过魂了?”
正常情况下,人死之后,魂体脱离身体,变成阿飘,也就是俗称的“鬼”,犹如一团有形状有颜色却无色无味的气体,除非用道家的特殊手段,是不可能被触碰到,也不可能触碰到现世的东西。
但是林沫沫这里的几只阿飘,都超乎正常的魂体了。她说的那几只赚钱养家的鬼先不说,毕竟张陵山并未在他们身上看到任何怨气,周身气息都是干干净净的,仿佛正常死去的普通人一样。
但是这只恶鬼,浑身的黑雾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魂体。既然做过恶,那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恶鬼不想理他。这些捉鬼的所谓天师他见多了,一个个的,本事不大,规矩倒是挺多,他宁愿在这里被林沫沫抽干浑身的怨气,也不想去被他们度化。
“三五只吧。”林沫沫回道,“还行,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怨气没了之后,再做点好事,说不定有机会补偿因果,也就可以清清白白去投胎了。
张陵山:“???!!!!”
说的这么轻巧,仿佛一日三餐一样简单的事情,张陵山就忍不住了:“难道你还有阎王的生死簿?看得到他的因果还是怎么的……”
林沫沫点头:“看得到,不需要生死簿。”
张陵山顿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