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报告,也可以命人通报,何至于要趁夜敲窗子,这时候可不早了。
窗子打开,杜书瑶看着面前捂得黑漆漆的,几乎融入在夜色中,只露出一双眼的死士,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什么事?”
她拢了下披着的大氅,微微拧了下眉。
窗外太暗了,她没等看清这人唯一可以作为辨识的眼睛,手上就突然间一凉,一枚玉簪便被放到了她的手心,接着面前人影如同一只翩然的黑蝶,一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杜书瑶垂头一看……是上好的白玉,触手生温,雕刻着简洁的花纹,不华丽繁杂,样式却算独特。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戴首饰,可身为泰平王妃,首饰盒里面也是满满当当的,戴上几回,再被婢女科普一下,现在也能认出手里这一根玉簪是个好玩意。
不是顶好的,却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根本带不起的。
可是……这夜半三更,来人敲窗赠玉,怎么想也不太正常。
杜书瑶还没看清赠玉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她在窗口站得时间太长,泰平王听话地没有下床,却在床边轻声唤她,“瑶瑶。”
杜书瑶这才朝着窗外又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人影,收起玉簪关了窗户,吸取了原身因为把祝良平的玉镯贴身佩带导致中毒事情的教训,将这玉簪单独放在梳妆盒的旁边,又仔仔细细地净了手,这才回到床上。
“是谁?”泰平王在杜书瑶一躺下,就拥住了她的腰身,“什么事?”
杜书瑶侧头看了他一眼,也不隐瞒,说道,“是咱们府上的死士,不知哪个,给我塞了一枚玉簪。”
泰平王眨眼,动了动唇却最终只是将头埋在杜书瑶的肩窝,这种事情他还想不清楚,也不在意。
杜书瑶也没有把事情想歪,直到第二天早上,太医照例为泰平王和她请脉的时候,杜书瑶这才拿出了玉簪,“劳烦太医检验一番,这玉簪可有异样?”
太医仔细查看,闻嗅触摸,又用一种药水测试,最终递还给杜书瑶,“这玉簪并无异样,王妃安心佩带便是。”
太医走后,杜书瑶拿着簪子愣住,虽然想到这簪子不会有异样,毕竟昨夜那死士,即便未曾露脸,但那身衣裳,还有消失的身法,杜书瑶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哪怕她一个武功外行,都能看出是她府上的。
可……她府上死士,夜半敲窗送玉簪是为何?
杜书瑶转了转玉簪,猜到什么,却有点难以置信。
她的桃花要开了?
不过她这边捏着簪子还未等想清楚,就听闻三红来报,说是圣旨到。
杜书瑶来这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到圣旨,并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大太监拿个什么明黄的布帛,上绣金龙,如画卷一般从两边展开,而就是……一张纸。
来传旨的是喜乐,满脸笑眯眯的,不知道是不是杜书瑶的错觉,喜乐似乎盯着她看。
杜书瑶带着泰平王和一众仆从全部跪地接旨,喜乐展开纸张两三句话就念完,也没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只说圣上有旨意,除去什么于家安青恭谨谦和……佳偶天成等字眼杜书瑶觉得扯淡,杨经纶这个名字觉得陌生之外,倒是都听明白了,听明白后她却跪地上愣住了。
这是赐婚圣旨,赐婚人不是别人,正是泰平王杨经纶,而另一个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杜书瑶的好邻居,于家二小姐于安青,圣旨还限定了婚期,要在十一月中完婚,杜书瑶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且不是恭谨谦和这词用来形容于家二小姐纯粹是驴带马套,那于安青和泰平王佳偶天成是什么鬼,他们俩唯一一次交集,是泰平王用拳头怼的……
而且泰平王……他不好娶姑娘吧。
圣旨直递到杜书瑶面前,喜乐公公体型肥硕,遮住了杜书瑶面前所有阳光,他一张总是慈眉善目的面相,这样逆着光看,竟然让人有些后脊发凉。
杜书瑶下意识想要说的话,都在喜乐这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卡住,最后只是伸手代替泰平王接下了圣旨。
“王妃且宽心,圣上说了,若是往后于家二小姐再敢骄纵,您只管下手磋磨便是。”喜乐见杜书瑶接旨,又笑眯眯地伸手去扶她,“陛下还命老奴专门带来一些王妃最喜欢的物件,老奴已经命人交给王妃下人了。”
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虽然除了杜书瑶没人知道,这棒子就算天那么大,也打不到她头上,但是喜乐这一番替天子恩威并施,倒是成功让杜书瑶把要违逆的话给咽回去了,她不过也只是个仰仗皇帝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质疑这真·金主爸爸的决定?
而且喜乐亲自躬身扶她,话说到这份上事情做到这份上已经给足了她面子,杜书瑶要是不就坡下驴,搞不好就要被卸磨杀驴了。
于是她借着喜乐虚虚的搀扶起身,和他虚与委蛇了几句,总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泰平王还没有能够到一听便就理解这圣旨的地步,喜乐走后,杜书瑶侧头对上泰平王疑惑的视线,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