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泰平王的脖子,然后在他的后颈捏了一下,眼神示意让他起身。
泰平王很听话地照做,可是起来之后就半跪着抱住了杜书瑶,将她扑倒在了大殿上,他以为杜书瑶这是在和他玩呢。
杨娄几欲拍桌而起,但是他眼见着被泰平王扑倒的杜书瑶露出一闪而逝的笑意,哪怕很快就抿唇压住了,也是确确实实被杨娄捕捉到了。
杨娄身为帝王,阅人无数,练就了一身见人便知其心的本事,这一笑,他看得真切,分明是宠溺和纵容。
听死士们冰冷冷地口述,总是不抵亲眼所见,他臆想中的那些自家皇儿被人不当人对待的场面,都在这一笑中有些维持不住。
她竟是真心地喜欢皇儿?
喜乐紧张地看着皇帝,其实他老早就看出这泰平王妃,确实不是死士们说的那样对待泰平王,泰平王病情好转,却也是泰平王妃的作用,喜乐生怕皇帝一个不愉,要处置了泰平王妃。
但见皇帝面色几变,终究是松开了攥着的手,喜乐常年伴皇帝左右,猜到他这便是泄了怒气,不欲发作了。
杜书瑶却不知自己的小脑袋又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保下了,要她一个生活在新时代的人才来这里没多久,就马上谨小慎微地和这里的人一模一样,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毕竟智者千虑还有一失,她想得也不复杂,就让皇帝亲眼看看她同泰平王平日是如何相处的,反正他在王府中的人肯定也早就汇报过了,她只要表现得正常就好。
泰平王滚了几圈,终于被杜书瑶袍袖之下抓着手心稳住了,也和她一样跪在皇帝面前,杜书瑶这才稍稍地松口气,拜见的话早就说了,杜书瑶对这古代的礼仪没有太深厚的了解,说多错多,索性就等着一直没有吭声的皇帝说话。
杨娄看着跪在一处并蒂花一样难舍难分的两个人,用鼻子出了口气,那点对于杜书瑶的不满,倒是去了一大半,毕竟他的皇儿看上去,不知道要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好了多少倍。
大殿中又寂静了许久,皇帝这才开口问道,“朕听闻你在秋华宴与于侍郎家的小姐起了冲突?”
这话明显是问杜书瑶的,虽然有点没头没尾,但是杜书瑶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呢,立刻答道,“回父皇,是于家小姐欺负污蔑臣女,还当众扇臣女的耳光。”
不就是告黑状么,谁不会呢。
这要是但凡换个人,都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可能也就说说无事,无冲突什么的,毕竟秋华宴可是皇后承办,杜书瑶这样嘴一歪,把皇后都一并圈进去了。
皇帝当然知道她在秋华宴耍的小心机,也确实是正好因此发难皇后,却是因为此事敲打她,要她收敛着不要妄图同朝臣交往过密。
但是杨娄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到了他的面前,黑状告得还这般的理直气壮。
听闻被打得都呕出血来了,此刻面容却无一丝痕迹,这说法如何立得住?
但是杨娄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不仅不生气,还有些想要发笑。
本就是想要借由这秋华宴,一面试探这丫头的本性,一面敲打皇后,却没等他动手,这丫头就制造出了这样的事端,听闻太医说她还装昏来着。
这般贼滑的性情,真的会不知他在王府中有安排人?对皇儿如此地不收敛,到了大殿上也是如此,是该说她胆大,还是小小女子竟然如此狂妄?
杨娄看着杜书瑶,眼底露出了笑意,他想起了经纶的母妃,虽然辞世多年,他依旧记得她灵动的眉眼狡黠的笑意。
于是他沉声问道,“那既如此,你想要如何处置这于侍郎之女?”
杜书瑶告状是告状,当然不可能真的说怎么去处置,同长辈告状还叫着父皇,这总是带着撒娇的意味,但是要真的说出如何处置,无论轻重,就都变成了心思歹毒啊。
于是杜书瑶又恭敬下叩,说道,“全凭父皇做主。”
这一口一个父皇,叫得真是极其地亲近,杨娄身为皇帝,其实就亲生子女,也鲜少在他面前这般,不是他不想享受天伦之乐,而是身为帝王,偏爱某个孩子,便是害了那个孩子,喜爱哪个妃子,即是无声地将那个妃子推向死路。
这是他痛失所爱,又吓疯了皇儿之后得到的深刻教训,自那开始,便再不曾亲近过哪个皇子皇女了。
杨娄又沉默了片刻,便说道,“都起身吧,既然来了宫中,便留下用个晚膳,朕已命膳房备下了药膳。”
杜书瑶拉着泰平王起身,闻言又连忙说,“谢父皇!”
药膳肯定要用药材,人参会少吗?
杜书瑶在起身的时候飞快看了一眼皇帝,倒是没看出什么小说电视剧里面说的威严赫赫,但是这个大叔年纪的皇帝不得不说长得挺好,玄色龙袍黄金冠,脊背笔挺得像棵老白杨。
泰平王这副皮囊,杜书瑶一直就觉得挺好的,一见皇帝才发现,他是长得像他爹。
不过她也没敢打量得太过肆意,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谢过皇帝,就告辞跟着喜乐公公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