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瑶抱住了泰平王之后,就微微侧开了头,果然下一刻他就开始循着她的脖子和侧脸呲溜呲溜,等到莲花他们几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杜书瑶把脸都擦好了,正和泰平王坐在桌子的一边,吃着桌上的茶点。
当然是杜书瑶一个人吃,因为泰平王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他只喜欢吃肉,此时此刻也就只顾贴着一个月没能亲近到的杜书瑶在反反复复地蹭来蹭去。
莲花在门口的时候叉着腰刹住了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看到泰平王和王妃在一起,都会觉得特别的和谐,只是这种和谐又不太对,说不出哪里违和,可是她从前伺候宫里的娘娘们,那皇上和娘娘们在一起的样子,分明和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但是总归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泰平王至少和王妃在一起,是不会发疯的,他明明是个逮住谁咬谁的失心疯,却偏偏不会朝着王妃张嘴。
莲花带着一众婢女进来,同杜书瑶请过安之后,就退到了一旁,和翠翠站在一块儿去了。
站了一会,翠翠突然间伸出小手,掌心里面全都是蜜饯,眼神询问莲花要不要吃。
莲花向来规规矩矩的,只做皇命份内的事情,从前也是宫中除了汤嬷嬷之外,顶顶出彩的礼仪姑姑,而且是小小年纪就熬上那个位置,各方面都很周全,生得也是莲花般的清纯惹眼,这才被皇帝派来伺候泰平王的。
其实这种贴身伺候的丫鬟,挑品貌上层的,多多少少都存在着给主子私下做通房的意思,皇帝选了莲花这样出类拔萃的,未尝也不是这种意思,若不是泰平王疯得太厉害了,莲花现在应当能混个妾当当。
而一开始出宫来王府的时候,她也未尝不是存了做主子的心思,哪怕男人是个疯癫的,总好过她做一辈子的使唤丫头不是。
但是说出来真是一把辛酸泪,莲花从抱着幻想到每天上蹿下跳地带着人围追堵截泰平王的时候就破碎了。
现在她只想着安安分分地做个大丫鬟,在王府中也算是只手遮天,至于男人,花上点银钱,去暗巷里面找个人伺候别提多舒坦了,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指望嫁人了,跟着泰平王这样的主儿,说不定哪天脑袋都没了,能乐一天是一天的。
但是她可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违规过,毕竟这王府中,说不上多少波皇帝的人,真真是半点也怠慢不得的。
于是莲花微微皱眉,很严正地拒绝了翠翠。
翠翠也混不在意,自顾自的嘴里嗦着蜜饯,她生得小鼻子小眼,是个很小气的长相,但是讨喜,像个松鼠似的,嘴里一直快速地动作,惹得莲花频频回头。
宅院里面的丫鬟们暗自较劲,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莲花和翠翠最开始气场是十分不和的,一个是新入门的王妃从母家带来的,未来的主母身边的大丫鬟,一个是泰平王身边皇帝亲自指派的,说没点针尖对麦芒的意思都没人信。
可是这王府里面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多少复杂心思的人到了这里,那心思都复杂不起来了。
王爷是个疯的,每天丫鬟们不用饿得弱质纤纤,打扮得花枝招展,期盼着被王爷一眼相中从此飞上枝头,都每天恨不得一个人干上三大碗饭,不然拉着王爷的时候指头很容易折断,至于打扮?谁敢整得花里胡哨的,要是被王爷一眼盯上别说飞上枝头,一口就能把你个凤凰咬成秃毛鸡。
受不了来来去去的丫鬟太多了,能留下的个个都恨不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赶明个儿从王府退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靠着一把子力气杀个猪谋生呢。
这种环境下一切勾心斗角都是有病,有那功夫多吃两碗饭不好吗?说不定哪天脑袋就没了啊。
以至于整个王府的下人之间那是真的相亲相爱,和谐得仿佛是一家,而杜书瑶这个新晋王妃,自打醒过来之后,每天也不整治下人,也不问王府里面的账册,整日就想着嗑人参,几次三番地差点被扑死,竟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泰平王,整个王府和谐得仿若世外桃源。
莲花也不是一次两次地看到王妃纵容翠翠吃小零嘴,吃得她脸蛋越发的圆了。
作为王府里面大概唯一一个有自我约束性的莲花,坚强地忍了一会儿,眼见着泰平王在王妃的身上三百六十度地蹭,还觉得不过瘾似的,又趴在地上蹭她小腿,甚至抱着王妃的小腿朝着他柔软的肚子上按,看那样子是想让她踩。
莲花看着这慵懒的午后阳光,清风简直像是催眠香,咬牙想要上前阻止,一张嘴被翠翠猝不及防地塞了一个甜到迈不动步子的蜜饯。
“连发姐姐,莫要管了。”翠翠嘴里还含着蜜饯,说话含含糊糊,“滚滚地而已不比泰平王咬人好吗……”
莲花又看着王妃竟然真的脱了鞋子轻轻地踩他肚子,泰平王一半躺在阴影一般沐浴阳光下,眯眼的样子别提多享受了,她非要上前阻止又是何苦。
于是唯一一个保持着理智的莲花也沦落了,和翠翠到角落里头一块儿去吃蜜饯了,整个王府中弥漫着午后被阳光暴晒的咸鱼气息。
杜书瑶越发的觉得泰平王像狗,每次出现这种想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