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瑶说,“就是你父亲,你别吓到他,要不然我给你解开,会被连累的……”
杜书瑶声音很小,本来也不是什么中气十足的人,她摸到了泰平王脑袋后面系着的绳子,费力地解开,絮絮叨叨似乎真的有用,泰平王真的安静下来,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依恋。
口中的布巾拿下来,杨娄紧张地看着,泰平王真的没有叫,而是低下了头,亲昵无比地在杜书瑶的侧脸蹭了蹭。
杜书瑶摸了摸他的嘴角,扯着袖子给他擦了下。
喜乐看到这样一幕,也震惊地张大了嘴,要说早上这两位来宫里的途中睡着了是意外,但是这一幕绝对不是。
泰平王是杨娄最喜欢的孩子,是他和最喜欢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如果不是意外患上了失心疯,那将是当今太子。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泰平王这样子,真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疯癫,喜乐看向杨娄,杨娄的眼中已经含上了水雾。
这一刻好像是时间回溯,他每日下朝之后都乐滋滋地赶往他最爱的妃子的住所,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皇子,生得玉雪可爱异常聪慧。
小皇子黏人得很,每每去了,还没等他和爱妃说上几句话,他就会过来,抱着他母妃的脖子像这样蹭来蹭去,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问他,“父皇你今日陪经纶玩什么?”
如果不是那场刺杀,年幼的皇子亲眼看到母亲惨死,他又如何会患上失心疯。
杨娄以为一辈子也看不到他心爱的皇儿正常的模样,哪怕只是像此刻这一时片刻。
杨娄没有朝着这屋子里再迈进一步,生怕这一切会随着他的出现化为泡影。
他和喜乐两个人看着站在偏殿之中低低细细说话的两个人,虽然只有杜书瑶一个人在说,但是泰平王却好像能听懂一样,被捆缚着双手,也把头朝着她的头上轻轻地放,似乎极其地喜爱王妃。
“你冷静下来了吗?”杜书瑶站了一会,能感觉到脑袋上的重量伸手一摸脸前就是泰平王的脖子,“我撑不住你了,好累啊,我靠你一会行吗?”
泰平王从来没有回过任何一句话,只会呜呜唔唔嗷嗷,杜书瑶合理怀疑他是个哑巴,等了这么半天也没等到皇帝,她真的要站不住了,又不敢去旁边找地方坐着,靠着泰平王的话,等会皇帝就算是见了,有个疯子做衬,也不会觉得是她靠上去的。
于是杜书瑶说完之后,就环住了泰平王的腰,把自身的重量都靠上去,吁了一口气之后,还伸手掐了下泰平王的腰,嘟囔道,“你腰还挺细的……”
这一幕正落在偏殿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眼中,把杨娄那点伤感的情绪都冲散了。
他最终也没有进这偏殿,今日这见面,一是想要见见他许久未见的皇儿,二是想要敲打一下泰平王妃,他在泰平王府中有人,早知她身体好转,也不曾去主动问过泰平王一句,怕她来日身体大好生出异心闹出笑话,杨娄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皇儿不利。
不过今日一“见”虽未照面,但阅人无数的杨娄已然将这泰平王妃看得清楚,没心眼的小姑娘而已,还难得真心未曾嫌弃皇儿,毕竟再是伪装,擦口水那般自然的做法,向来不是第一次了。
难得皇儿面对她如此正常,杨娄心下大喜,一回到正殿,便挥手对喜乐说道,“赏!”
“大赏!”
喜乐公公笑眯眯得像个弥勒佛,连连应声。
于是,一早进宫面圣的杜书瑶,根本没“面”成,就被打发回府了。
她还忐忑难道是因为泰平王发疯惹了皇帝不高兴?
但是很快她便坐在马车里面,听到了外面的各种赏赐,别的都不太惹杜书瑶心动,主要是人参,人参啊!
皇帝指名道姓地赏给她两株人参,五百年的!
五百年啊!
杜书瑶开心地坐在车里面,感觉这一天消耗的体力,都被这还没吃到嘴里的人参给补回来了!
而且不光是她,连随行的奴婢也都有赏,一群人战战兢兢地进宫,喜滋滋地出宫,回程的时候,杜书瑶坐在马车里面,膝盖上就躺着黏糊糊抓着她手往脑袋上放的泰平王,穿越到异世这么久,终于对未来的生活有了点盼头。
夫君疯癫也没什么,只要不对着她发疯就还好,丑不丑的更无所谓,反正她瞎啊!
只要有人参嗑,她眼睛说不定以后还能好点,未来她好歹是个王妃,听着今天这赏赐泰平王是个得皇帝心疼的主,未来她应当不至于惨,充满希望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