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州将军府。
龙应天在将军府里安了家,叶千红陪伴在其左右。
自从上次夺权之后,府上的卫兵都受到了恩惠,拿了双倍酬劳,将军府里外,照常如初。
这廖前活了一辈子,前半辈子是朝廷守卫边疆的英雄,可惜财色双收后,为了名利不得已造反,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都不曾悔悟。
所以说,有时候人在关键时刻,真地要仔细决择一番,廖前不过是多活了两年,这两年的光阴却足以落上一身骂名,包括他那些以前有过命交情的弟兄。
龙应天与叶千红坐在屋檐上看着将军府外街道的景象,他们很久没有见过了。
虽然这天下打乱,四处在打仗,但是这里远离州府边界,这里的百姓也安稳得多,他们不管自己是谁的子民,只知道生活差点被改变,而现在这样也挺好。这些百姓无力反抗,只要给她们正常的生活,他们并不会与自己过不去,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
这一场充满硝烟的战斗,只是介于大人物之间,那些小人物,有得成了垫脚石,有的则像这街道上的百姓那样,每天重复着简单的生活。
叶千红道:“想必那太平城的街道更加热闹吧。”
龙应天目视着眼前的街道,街道上还有人在煮混沌,有人在叫卖面条,来吃饭的人虽不多,却也有几分烟火气。龙应天回道:“哪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动静。只是可能在这些百姓心中,与往常不一样了,所以这里人少了许多。”
叶千红问道:“同样是乱世,这比你当年如何?”
她以前,对龙应天除了爱慕,还有敬意,自然不敢多问。但是龙应天断了手后,叶千红对他悉心照顾了半年,这半年来,龙应天静了下来,叶千红与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龙应天眉头微皱回忆道:“当年实行宵禁,可不像现在这样,打仗了,百姓还能如此坦然。”
“盟主,我能理解你。如果你觉得百姓会跟着受苦,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叶千红言下之意,龙应天搅动这天下风云之前,早就想到了这番景象。
军民互不干涉,也是这二十年太平盛世奠定下来的基调。毕竟有前车之鉴,前朝败,其实是败给了民心,百姓不管上面的天子是谁,能安居,自然就不会掀起大浪。
龙应天道:“我哪有那么伟大,这天下大乱,不过也是为了一己之私。小缘说我因为一个人的命而让天下数十万人自相残杀,单单太清山一战,便死了上千人。我以前在她心中,是个英雄,现如今,成了一个她都有些害怕的屠夫……”说到这里,龙应天原本面无表情,竟有了些苦笑。
叶千红叹了口气道:“这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觉得倒也正常,至少她心存善意,没有像我这般蛇蝎心肠。”
叶千红话音刚落,龙应天便皱着眉头盯着叶千红看,叶千红以为自己说错了,赶忙起身道:“盟主恕罪。”
龙应天淡淡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蛇蝎心肠都是为了我,我们不狠一点,也走不到今天。”
言罢,龙应天又正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叶千红站着看向坐着的龙应天,这个曾经高大伟岸的男子现在已成了一个枯瘦的老头,却依然令其魂牵梦绕。叶千红的眼眶湿润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以前为他做过的一切,龙应天都清楚,都放在心上,只不过性格使然,不表露于外罢了。
……
徽州边界,深山中。
深山里有一处村落,民风淳朴,共十一户人家,七十九人。
普化僧衣褴褛,头上的白发刚刚拔掉,血迹已经凝结于头皮之上,显得甚是骇人。他脸色有些疲惫,寻到此处,遂进去化缘。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然而这些人却还坐在谷堆盘闲聊,路口五六个小儿更是不怕生,见普化来到这里,便围了上去。普化微笑着,扯断了佛珠,那几个小儿便兴高采烈地捡起了佛珠。
这动静,引起了正在聊天的那天大人的注意。
普化朝着人群走去,刚行完佛礼,一个光膀子的大汉问道:“小师父,你是饿了吧?”
普化点了点头,大汉身旁的一个老头嘶哑的声音便喊道:“屋里的,盛点饭出来,有个小和尚来化缘。”
不久,便有一白发农妇端着两个红薯走了出来,那老头一个眼色,白发农妇便颤巍巍地将那盛着红薯的盘子递给了普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普化行完礼,也不客气,抓起那两个红薯便狼吞虎咽了起来。那农妇刚叮嘱了声烫,见普化如此模样,便摇了摇头回身走了。
那老头见这般情形,便问道:“小和尚,何故至此啊?”
普化听了下来,说道:“我从山上掉下来后,便一直住在深山里,每日以生兽为食。可惜这大半年来,四周的生兽都被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只好出来化缘了。”
一个好事的胖子听了普化这看似不着边际的话,笑问道:“小和尚,你说的生兽是哪般生兽?是兔子还是老虎,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