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杨鼎到了陈府门口,看到满门白联,听到满院哭声,才相信方才这些街坊所言非虚。
可怜一代大侠陈舍,习武成痴,不教子孙,终究落得个亲子杀戮,不明不白死去的凄惨下场。
虽然此事还未问个究竟,但是杨鼎的急性子已经上了来,一怒之下,闯进陈府,陈府内大门紧闭,一帮家丁持棍而来,十二子尽皆出动,杨鼎才下了定论,这陈舍,定是死于自己亲儿子的手里!
果不然,这十二子无半点悲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杨鼎啊杨鼎,你身无大刀,怎敢进我这陈府?”老大嘲讽道:“昨日不是还在老爷子身后头威风凛凛吗?今日便让你看看我这陈府的手段!”
杨戴仰天大笑,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虚,加上其大名,都不敢上前。
杨鼎怒目而视,比前日,眼神更加坚定:“原本你们也算世家,大富大贵,地位尊荣,样样不会少。为何,要行牲畜不如的事情,你们以后如何去面对陈家列祖列宗?”
“等杀了你后,我们兄弟几个便安心敛财,家大业大,人多势众,还怕祖宗基业不行吗?”
可怜这十二子,迷了心智,至死不知悔改。
那一战,陈府上下,参战的男子,或多或少,身上都留了伤,而杨鼎也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第二日,杨鼎请来了当地兵马司统领吴旷。
这吴旷与杨鼎原本素不相识,平日里也只负责练兵屯兵,原本不管城内的事。
但是杨鼎知道,这十二少盘踞多年没有出事,肯定与这城内官员也有关。
不得已,杨鼎才惊动了这吴旷。
吴旷也是习武之人,听得杨鼎大名,当即决定与他共同带兵入城。
第二日,三千甲士进城,吴旷首当其冲,城内无人敢拦。
直到这三千甲士包围陈府,当地知府前来解围,却被吴旷一声令下抓了起来。
吴旷对杨鼎说道:“杨大侠,你名声在外,我信得过你。这知府相必也是同流合污之辈,与这些逆子脱不了关系。不过我怕夜长梦多,你们江湖的事,还是用江湖的手段来解决比较好。”
杨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吴旷的肩膀,提着他的大刀,进了陈府。
这大刀,也是吴旷连夜赎回的。
及至日落时分,杨鼎满身是血,,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大门,大刀上都生了两个缺口。
陈府上下,从十二少到小厮,无一活口。
至那以后,江湖上少了一个刀侠杨鼎,多了一个杀人犯。
而吴旷,也因为私自带兵进城,被发配边疆,前途尽毁。
知道德宗逝,明宗即位,这十二子的罪行公诸天下,杨鼎才不用再隐姓埋名,而最可惜的还是那吴旷,只此没了消息。
故事到此结束,杨风讲完,肖在民也唏嘘不已。
这个故事这么大,为何自己在宫中从未听过。
杨风解释道:“这个故事其实在历史上,并不被正史所记,乃是说书人传下来的。大刀杨鼎,倒是个人物,名留青史。太子爷,你可知为何这个故事能如此广泛地传于民间?”
肖在民皱眉:“历史上江湖的大事也不少,这件事虽然挺惊人心,却也毫无特别之处,却是为何?”
杨风道:“太子爷有所不知,这故事虽长,但是前面的都是铺垫,故事的深意,在最后这段。”
肖在民来了兴致:“哦?”
杨风接着问道:“太子爷可知,为何最后杨鼎要请来吴旷,为何杨鼎要在吴旷的支持下血刃陈府这几个不孝子,又为何二人最后下场悲凉,直到明宗时期才草草翻案?”
肖在民心底有些起伏,他大抵知道杨风要说些什么。
杨风接着道:“一切都在于,杨鼎看到了这陈府背后的势力,那是树大遮天。且不说陈府百年世家,人脉极广,便是在京都开的那两个钱庄,也算是一门豪奢,如此势力,必然有官攀连,这是亘古不变的传统。后来,杨吴二人境遇悲凉,也是因为陈家背后的大家为避免受到牵连,而先人一步给这二人定下大罪,使其不得翻身。”
“那些普通百姓,自这陈府倒下之后,日子倒是安稳了,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说出实情,还是因为人微言轻,也是因为人性本来就自私。”
“而明宗即位,大赦天下,这才有宫中智囊进言,当年十二子案可翻案,既得人心,也显英明,可见这背后的一切,又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在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到社稷,底下人来来回回,玩闹无妨。”
“当然,这其中,也涉及了朝廷与江湖的敏感关系,德宗时朝廷压江湖,明宗时寇贼横行,明宗示好江湖武林,会多些英雄,少些麻烦,这便是帝王术,能屈能伸。”
杨风讲完,与肖在民四目相对,肖在民若有所思:“杨兄看得透彻,讲得好啊。”
杨风一反刚才严肃神态,咧嘴一笑道:“太子爷,当今陛下圣明,能听人言,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