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城南门。
李贤通一行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连日赶路,终于将官银安全送到了太平城外。
太平城因为是京都,在整个肖家王朝以府将军为州府最大官吏的制度下是个特例,城内没有府将军,大将军府内的参事便行使府将军的权力。
前来迎接李贤通一行人的是大将军府参事长刘毓,此人温文尔雅,倒不像军旅中人。李贤通知道新朝一向重武轻文,因此才能武将管辖各地,可这大将军府内的参事长却是一介书生,不免有些新鲜。
李贤通未及开口,刘毓便急忙迎了上来。因刘毓无论是官职还是年龄都比李贤通小,因此一上来刘毓便恭敬地行礼道:“逍遥侯幸苦了。听闻官银路上曾遇强贼,若是大将军知道是逍遥侯亲自护送,定然派人护送。”
李贤通陪笑道:“李某一介武夫,此事受泰安镖局相托也是念在同道的份上,加上这次的镖货是六州官银,李某心系朝廷,不敢怠慢。”
“难得难得。”刘毓夸赞道:“下官先前还有疑虑为何陛下亲赐候爷诸多厚恩,原来是陛下圣明看到了候爷的忠心。”
李贤通皱起了眉头,心想:“看来此人虽是大将军府的人,却也不见得是肖天途的心腹。他这番话,看起来倒不像假的。
刘毓见李贤通不回话,又问道:“候爷,这是……怎么了。”
李贤通方才回过神来:“有些累了。”
刘毓赶忙让路道:“是下官疏忽。临行前大将军特别交代妥善安置护送官银的镖局人马,下官这就带候爷等人去下榻休息。”
说罢刘毓朝后面跟过来的四排军士说道:“你们先把这些官银送到国库清点,有何问题等我回来处理。”
“是。”这些军士个个身强力壮,精神颇佳。
李贤通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无感慨:今日也算特殊日子,竟然没有扰民封锁城门,看来肖石峰还是很懂为君之道的。
泰山府李家。
许世阳自那一日后便被李贤通命人押回去关起来,静观其变。果然这青石镖局坐不住了,由许世阳的内弟许世山牵头,趁着李贤通不在家想多争取一些筹码换回许世阳。
不过李贤通虽然不在家,泰山女钟馗却是在家。范灵珊虽然表面上鲁莽凶狠,其实心思却比男人缜密。她深知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因此恩怨分明,许世山等人一来,范灵珊奉若上宾,就连长子李擒虎、长媳范灵珊也一并在大堂招待。
酒至酣处,许世山再也坐不住了:“我说范当家的,青石镖局这么多人来赔礼道歉,够诚意吧。”
范灵珊喝下一杯酒,点了点头。
许世山这才松了口气:“那这样,把我哥放了,回去后青石镖局另筹黄金百两至泰安镖局当作赔罪如何。”
范灵珊听了一刻也没犹豫,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许世山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李家有敛财的习惯,可今个在范灵珊这里却扑了个空。许世山为难道:“黄金百两都不要,你们李家到底要什么?”
“要什么?”坐在许世山斜对面的曹佳韵坐不住了:“要你家兄长的命!”
这话一出,范灵珊厉声喝道:“放肆,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讲出来!”
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范灵珊和其儿媳在一唱一和。
许世山心里有底,转向曹佳韵道:“这位可就是再玉公主了。”
“正是。”曹佳韵说话一向底气足。
许世山微微一笑道:“其实以你们李家现在的身份地位,大可不必杀了我哥。杀了我哥,必有麻烦。”
范灵珊一听这句话就不开心了:“老娘起初没有下决心,看来是非杀不可了。”
许世山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此事原由想必侯爷也说与范当家听了,我就不详细重复了。有一点还请范当家三思,若是杀了我哥,他身后的百十个小镖局必将一哄而起,到时候人言可畏,能有多少麻烦也不是在下能估量的。”
“笑话。”曹佳韵直接站起来反驳道:“许世阳劫镖在先,坏了商人品***杀我公公在后,坏了江湖道义。单凭这两点,即便杀了许世阳,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倘若说三道四,到时候真相一公开,所有的人都将被江湖武林指摘,你说谁更不利。这些小镖局原本江湖地位就低,是都不想混了吗?”
曹佳韵说话直截了当,许世山也不示弱:“那你们李家可以试试。”
这句话许世山说得十分自信,其实也不无道理。现如今的李家高官厚禄,受宠于朝廷,江湖武林早已心生排挤之意。都说人心险恶,范灵珊身处江湖多年,也深知人言可畏,倘若这些所谓的英雄豪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顺势将李家搞垮也不无可能。当然此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的李家其实已经做到了最好,即便封候,也不招摇,待人接物比以往还要礼待三分,为的就是防止有心人将一些事情放大。
权衡之下,许世山别无办法,只得借这一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去威胁范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