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走后,虞洛兮望着柴房落锁的门愣了好久,她好似懂得了那日顾将军的话,可又觉得理解的不透彻。
鸢看她伫立良久,开口提醒道该换药了。
在她刚刚换完药还来不及穿好衣衫的时候,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徒儿,快出来,你看为师给你带了些什么?”
她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衫,方一出门便见到陌尘抱着好几盆的花草,骑在墙头冲她笑的温暖。
她有些无语,谁家的师傅趴墙头送东西,这实在是有些标新立异吧。
“你快些下来,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这青天白日的,好似......”好似越墙偷情一般,这话实在是太过污秽,她实在是出不了口。
他拥着娇艳的花从墙头一跃而下,浪荡不羁的开口调笑:“好似什么?好似痴情少年郎不顾世俗眼光翻墙约见心上人吗?”
虞洛兮听到如此调侃,小小的耳垂悄悄渡上一层桃粉,轻斥他口无遮拦。
陌尘满不在乎的笑笑,弯腰把怀里的花盆摆放在墙角。
她以为他会买些什么名贵的花草补偿自己,不曾想却是买了些常见的栀子花,暖白浅黄的,看起来也是格外的温暖。
她随口问道:“怎想起买这些?”
他拿起一旁的水壶,细心的浇洒着,“长得好看闻着香甜便买了,听说花叶果实和根茎皆可入药,泻火除烦,凉血解毒,待花悉数全开之时,你也可以摘些入茶。”
这些花,品相虽不是出类拔萃,但这可是那个人平日里视之如命的宝贝,哪怕是掉片叶子都要惋惜半晌,如今他更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人的后院中偷出来这几盆,非也非也,一家人言何偷抢,那是他借出来的。
虞洛兮望着眼前的尚未全部开放的栀子花,悠然想起一首诗:
树恰人来短,花将雪样年。
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
有朵篸瓶子,无风忽鼻端。
如何山谷老,只为赋山矾。
那怕多望上一眼,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好似就随风送入鼻端。
她平生最爱三种花香:茉莉、兰花和栀子花香。这三种香味,淡静素雅,清幽怡人,它的花香不似芙蓉的涩,不似李花的浓,更不若桃花的甜。它的香味多则浓,少则淡。花色也是洁净的白,淡雅的黄。倘若日后全部绽放,定然会醉不少闻香人。
陌尘的的身影,就好似这栀子花香一般,淡淡的萦绕在她得脑海里。
她开口道:“我虽爱花,却不懂得养护,若是师傅得空,便帮我照料这些栀子花吧,也免得它们遭受我的摧残。”
陌尘欣然应允。
他指着地上的花卉满脸委屈的说,自己一大早就去选花了,到现在都不曾进食。
虞洛兮虽然觉得他有些厚颜无耻,但他终归是选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便也不计较旁的,留他中午一同用餐。
正当用餐时,张良走来俯身在虞洛兮耳畔说了句什么,虞洛兮起身歉意的冲陌尘点点头,便离开了。
她一走,虞泊涯和鸢便也起身紧随其后。
陌尘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收其自己的小心思,继续大快朵颐的品尝着眼前的饭菜,直至打了个颇为不雅的饱嗝,无比幸福的起身伸伸懒腰,便也自觉地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刚一走进后院,便听到有人在疾呼大叫。
虞洛兮吩咐张良开门。
随着门的打开,光线便顷刻间照进了昏暗的柴房里,晃的顾子骞睁不开眼,也看不清走进来的是谁。
缓了片刻,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虞洛兮,这个人就面相来看,是有些熟悉的,但一时之间有些忆不起到底何时何地见过,他扭了扭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倚着后面的高高堆起的柴禾。
“山匪?”他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也不似山匪般彪悍野蛮,便也默默的否决了。
“是,也不是!”若是圈山成派的话,她想自己大约也能称为山匪吧。
顾子骞听到她的回答,心中暗笑,觉得他们真的是自找死路,自己名门将后,家中又世代从军,待他脱身,非带人缴了她这个土匪头子。
他突然想到,向来土匪不都应是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吗?怎么她偏偏是一弱不禁风的娇小女子?
他撇开她散开的长发,仔细的端量着她的五官,他忆起来了,那日醉乡楼,太子殿下对她笑的满是暧昧,那时他还一度以为,这太子是有别的癖好。如今看到眼前女装的她,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绑了自己。
“我劝你,还是快将小爷放了,若不然,日后定叫你吃了不兜着走。”他依稀的记得,自己是跪在父母面前时被人从背后打晕的,再醒来时就已经被关在了这个黑屋里。
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被父亲关了禁闭,可如今却发现是这个毫不相干的人绑了自己,他满是疑惑,她到底是谁。
她将自己打晕从父亲面前带走,父亲没有阻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