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因摇头道,“要继续巩固才能断根,娘的病彻底好了后再说停药的事,一定要给你和小弟把身体调养好。有人才有一切,才能越过越好。娘放心,我懂事了,会想办法挣钱,买多多的地。”
听到一直不省心的闺女讲出这些肺腹之言,秦氏的鼻子都发酸。再想想死去的丈夫,若他能活着,哪怕家里一亩地都没有她也愿意。
秦氏又给了许兰因一个小银角子。笑道,“拿去用吧。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买点你和弟弟喜欢吃的零嘴儿。再买一盒香膏护脸,我闺女长得这么俊,若你爹还活着,一定不会让闺女受这样的委屈。”
许兰因笑得眉眼弯弯,接过银角子。心里却在阵阵发紧,那位采药人给的能增白护肤的药膏,或许已经被原主扔了。
想着能买好吃的零嘴儿,许兰亭抿着嘴直笑。
秦氏不在的时候,许兰舟还是悄声嘱咐道,“钱要花在刀刃上,看病捡药必须花,香脂和零嘴儿就忍忍吧。等家里有了钱,我专门去省城给姐和弟弟买上好的胭脂水粉和零嘴儿。”
许兰因看看抠门的小男子汉,说道,“我听娘的,娘让我买什么就买什么。”
许兰因背着装药的筐,牵着许兰亭去村口坐驴车。大人两文,许兰亭这种可以由大人抱着的孩子就是一文。
村里离县城不远,一般人都走路,只有老弱病残或是东西太多的人坐车。有些人家舍不得花钱,自己用独轮车推着人或是东西去。
驴车坐了五个人就走了。
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笑道,“都说古秀才这次准能考上举人,因丫头就要当举人娘子了,真是好福气。”
这话听着是好话,但看她及车上另几人的表情,都是你若当上举人娘子,那老天真是没长眼。
村里的人对许兰因的印象都不好,之前讨厌她败娘家贴未来夫婿,而现在却想的是,俊俏多才的未来举人老爷若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真是亏大了。
许兰因很无语。人有许多劣根性,比如墙倒众人推,比如捧高踩低……那古望辰考试的结果还没出来,这些人就先替他亏上了。
她不愿意跟这些村妇一般见识,木着脸转去一边没搭理她。
那妇人自觉被怠慢,气得嘀咕了一声,“真的以为自己要当凤凰了。哼……”
许兰亭不高兴了,翘着嘴说道,“我大姐从来没想过当凤凰。”
那妇人冷笑道,“不想当凤凰,当初干嘛倒贴啊?哎哟,啧啧啧,家里的地,后院的鸡,卖药的钱儿,恨不得把整个家都送过去。”
许兰因不想跟她吵架,吵起来更让别人看笑话。而且,这些话她说得都没错,最好再多说说。
许兰因见许兰亭气得小脸通红,说道,“小弟记住了,无关紧要的人和话,直接无视。搭理他们,你就掉价儿了。”
“哦。”许兰亭把头埋进许兰因的怀里。
那妇人气着了,指嗓骂槐念叨开了,赶车的许老汉就把话岔去了别处。许老汉是许家族亲,许兰因姐弟要叫她五爷爷,儿媳妇跟秦氏的关系也不错。他虽然不喜欢许兰因,但总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让别人把许家小辈欺负狠了。
到了县城门外下车,许老汉又说了下晌未时来接,过时不候。
许兰因两姐弟步行去千金馆。两刻多钟的路,还有一半路程是她抱的小正太,这孩子的身体太弱了。
先去卖药,这次的药更少,只卖了四十二文钱。常给许兰亭看病的是韦老大夫,他们又去了他的桌前。
韦老大夫正在给一位姑娘看病,更确切地说,是在给这个丫头的小姐看病。
丫头说,“韦老大夫,我家小姐吃了一个多月的药,还是不见好。现在不光心慌,还心跳过速,脾气也比平时烦躁了不少,晚上睡不着觉,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
韦老大夫白发苍苍,一脸的沧桑和慈悲,看着就像医术高明又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所以许多人都愿意找他看病。
他为难地说,“我给胡小姐把了四次脉,她的确不像得了心疾,或许是老巧才疏学浅了。实在不行,带她去省城,或是京城找好大夫瞧瞧。”
许兰因听了个大概,觉得那位胡小姐更像是得了某种心理疾病,还比较严重,造成了内分泌失调。
她当然不可能多嘴了。
等到那个丫头走后,韦老大夫给许兰亭看病。他眼里有了疼惜,说道,“这小儿先天不足,后天又养得不好,以后要精心些。不仅要长期吃药,还要加强养营,多吃肉、蛋、红枣、枸杞、山药……若是条件好,适量吃点人参和燕窝就更好了。”
他的目光让许兰因很暖心。许兰因道了谢,看病加捡药,花了六百多文钱。
这么多钱让许兰亭心疼不已。一出了医馆,他就扯着许兰因的裙子说,“大姐,韦老大夫说了,可以用便宜些的药代替。你花了这么多钱买药,就没有余钱买香脂了。”
许兰因捏捏他的小瘦脸说道,“那药里加了一片人参,所以贵一些。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