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治疗的人此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浑然不觉疼痛,那效果比打了全身麻醉还管用,直到代小山把伤口四周的腐肉切除干净,脓血洗尽,昏迷者也没有醒来。
但周围的几位却被这个场景折磨得冷汗淋淋。
“北国!赶紧拿毛巾塞到他嘴里!这位可能要疼醒了!你们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直到代小山一声呼唤,朱北国才回头睁开眼睛,赶紧拿出自己的毛巾往昏迷者嘴里塞,薛来相旁边的一个同伴接替朱北国按住了昏迷者的双腿。
代小山这才拿出了碘酒瓶子,拧开盖子直接倒在伤口上,昏迷者果然战栗了一下,幸好大家按得牢抱得紧,即便如此,强烈的刺激也让人疼得身体一弹。
对此毫不在意的代小山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朱北国知道那是云南白药,只见代小山拧开瓶盖,从瓶盖里取出一颗小药丸,塞进昏迷者嘴里 再灌了几口水,又直接将小半瓶药扣在伤口上,抹匀了几下,这才开始包扎。
半晌,腰上的伤口终于处理完毕,接下来是胳膊上的伤口,那个过程与刚才几乎无差,只是因为伤口见了骨头,代小山还用手指头直接探入伤口清理骨头上的异物,这时昏迷者大概有些神志了,被这个清理过程疼得大汗淋漓,要不是嘴里塞着毛巾,肯定会因为疼痛吼得山响......
终于,折磨人的伤口包扎全部完成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代小山又从药箱里翻出针剂,拿出了注射器。
朱北国看清了小瓶子上的字小声嘀咕道:“青霉素!”
代小山嗯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噗呲一下就扎在那位的胳膊上
“代哥!你不做皮试啊!万一……”“
“万一个毛线!他要是青霉素过敏,那只能说他小命该绝,何况这些个针剂已经差不多过期了。”
朱北国听了无语,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代小山的动作,几下注射完毕,医生又拿出一些药片。
这回医生主动解释道:
“磺胺类口服消炎药,也早过期了,将就用在他身上吧。”
“我靠!死马当活马医啊!这位老兄够狠……”
朱北国只能在心中暗叹,当然这种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几个人就这样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消停,然后就是无声地等待。
还好,令人欣慰的是,病人貌似没有青霉素过敏,也没有被过期的消炎药给折腾出不良反应。
渐渐的,整个人居然脉搏愈发平稳,呼吸也渐渐顺畅起来。
这时代小山又手搭脉搏,再用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药效还在,这人命真硬,好歹能活过来……”
显然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听懂了代小山说的“命硬”和“能活过来”这几个字,因此医生话音未落,旁边的薛来相已经带这身边的伙伴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在沙地上给代小山磕了三个头,薛来相此时泪流满面,嘴里呜咽着语不成声,代小山也听不大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赶紧起身拉起众人说,别磕头了,别磕头了,我好不习惯……
哎?你们好像也挺虚弱的,一会儿上船我给你们检查一下。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到了骄傲号上,包括那五个落难的人,其中一个是躺着被人捆在担架上吊到甲板上的。
伤者此时已经有一些清醒,伤口的疼痛让他不断**,然而对于代小山和薛来相而言,这声音无疑是个喜讯——看来这位是真的活过来了。
不过,获救的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此时的心情仍然有些忐忑不安,原因是他们认为,这条船要么有仙术,要么有魔法,总之不是人间的物事——
因为,在从小艇爬网梯上甲板的时候,他们发现这条船居然是全铁的,不仅船身如此,甲板如此,就连桅杆和上面的舱房建筑都是铁的,而且显然跟东瀛的包铁龟船不一样,龟船是铁包木头,自然是能浮在水上的,然而这条船居然是全铁的!
尽管千年之前就有阿基米德定律了,但在东方的认识世界里,只有草木才能浮于水,只有这个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小孩子都知道,如果把一块铁扔水里,那是要沉的!
然而这条船就这样好端端的浮在水面上,这不是魔法仙术那又是什么呢?
然而让人不解的是船上的人们,他们接人待物完全没有什么“仙”或者“魔”的异样感觉,不仅没有异样,甚至还有一丝感动。
比如救了自己的大舅子一命的那位医生——代先生,上船后立刻给他们几个端来几碗浓郁的米汤喝,米汤里还加了咸盐,久饥之人不可暴食,否则会肚胀而亡,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是知道的。
然而这个米汤加盐的细节很接地气,也让人感动,还有喝完米汤后的洗刷,自己和另外三个伙伴在铁制甲板上被当众要求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
好吧,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丝羞耻和忐忑,但很快就释然了——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