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手中余货的价值,也是自砸了招牌,若说与李学士家相等,两千万缗都买不净你们手中珍货,那这珍货似乎也并不出奇。
若相关人等只是二三,还大可以用话术遮掩含糊过去。可现在长安行市中所有第一流的中人都加入到这场痛宰肥羊的行列中,那就实在不好统一口径了。
须知这买家也不是什么俗类,李学士乃圣人故吏、三原县侯,即便不考虑势位如何,单单一日之内能拿出将近两千万缗的豪富家境,也不是能够任由这些市井中人编排的小户人家。
诸害相权取其轻,那些中人们也只得回应这世博会前的头一口汤的确是被李学士家吃干抹净,不敢取巧诈言。
坊市间的喧闹风波仍在继续发酵,而位于风波核心的李学士府则难得的恢复了平静。高等的掮客中人们被买空了珍藏,低等的不敢擅自登门、自取其辱。
倒是也有一些权贵人家递帖拜访,希望能够饱览学士府两千多万缗巨资搜购的珍货如何惊艳。但这些时流人家也都自持身份,只令仆员投帖,自不会像那些市井中人一样堵门滋扰。
这一天入夜之后不久,一名青袍仆员匆匆登门,投入拜帖,不久之后府中便忙碌了起来。
“光源儿,打起精神,换上新衫,咱们去迎见你阿耶!”
刚刚睡下的上官婉儿一番盛装打扮,走进儿子李光源卧室中,将儿子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脸喜色的小声说道。
“阿母不是说阿耶归期无定?又让我食后三刻必寝?”
李光源还在睡梦中,陡地被母亲拖拉出来,揉着惺忪睡眼迷糊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上官婉儿闻言后干笑一声,虽然心中颇怨那薄情郎,但并不在儿子面前抱怨,只是轻抚着儿子后背轻叹道:“你阿耶忠勤王命、劳累在外,出入并不自由。咱们母子也因为你阿耶的功勋才能荣居京畿,家人之间不能细究过失,你阿耶现在不够从容,咱们就要包容迁就他。”
柳安子在一侧箱笼中为小郎挑选衣衫,听到娘子这言语,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早间这娘子还在暗中抱怨:几千万缗砸出一条归家的路,郎主若再拖延不归,以后别想再见妻儿!
可现在听到郎主别坊召见,收拾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