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了身上。
赞婆神情肃然的望着郭元振披挂完毕,张了张嘴之后,终于在临行前又凝望着郭元振沉声说道:“往年势力所拘,不得不相为宿敌。但此番行计归义,亦绝无贰心。此行成或不成,一旦起兵,我兄必定性命难保,而我、而我也是生死难卜。
旧年行恶,不敢奢望能生食唐家禄料,但我兄弟捐命,只盼能给家人求取一线生机。郭府君虽然外在颇有诡诈,但我知你确是忠肝义胆,同行一程,不敢攀比情厚,但恳求郭府君能怜悯赞婆行前所托,保护我兄长血脉安全入唐,哪怕卑为黔首……”
郭元振抬手阻止了赞婆继续说下去,反手割下自己一缕须发塞在了赞婆的手中并正色道:“战前不便自残,以此父母精血所赐立誓,若郭某有负相约,天人共唾、不得好死!”
“保重!”
赞婆将那缕须发紧紧握在手中,对着郭元振重重点头,然后便大步跨出了大帐。
营中鼓角声大作,集结完毕的噶尔家武士们纷纷翻身上马,在赞婆的率领下直向积鱼城西城门而去。
归义投唐,是噶尔家兄弟早已经做出的决定。无论是钦陵前往积鱼城自投罗网,还是赞婆率军前往进攻叛离的木卯部,都是这计划的一个环节。
但噶尔家要投唐,当中还横亘着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过往唐蕃几场大战,噶尔家始终身在最前线,给大唐所造成的损失与伤害可谓至深。所以除了钦陵这个唐人眼中的罪魁祸首必须死之外,噶尔家也必须要有大功傍身,才有可能在大唐争取一个立身之处。
赞婆自知兄长对整个家族的重要意义,一旦做出这样重大的反复之计,自己绝难完全取代兄长的威望。为了确保噶尔家的族人们不会怀疑他的无私,甚至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派遣跟随兄长前往积鱼城,是用自己绝后来杜绝族人们或会发生的内斗消耗。
他们兄弟虽然有此计议,但究竟何时发动、有没有合适的发动时机仍然莫测。而停留在木卯部的郭元振则补充了他们兄弟计议的缺失,给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发动时机,那就是薛讷所部人马抵达积鱼城背面这一刻。
当然,这一系列计划的实施也少不了唐军的精勇作战。正是因为在正面战场上,蕃军被唐军打得节节败退,让那个志大才疏的赞普技穷抓瞎,才主动的开门揖盗,让噶尔家部伍有了堂而皇之、接近积鱼城的机会。
尽管想要真正的归唐,还需要经过一番苦战。但是此刻,赞婆心里已经对大唐生出了归属感。早年兄长钦陵还要兼顾国中的军政事务,赞婆才是赤岭方面的主要战将,所以他也最清楚唐军在此战中的战斗力与此前的明显不同。
这种心态的转变很微妙,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趋炎附势、敬畏强者。还在于当做出投唐的决定后,唐军在正面战场的每一分推进,都相当于为他们噶尔家铺平了投唐的道路。尽管眼下唐军将士们未必知噶尔家已是友军,但赞婆心里已是深深感恩那些前线将士们的鏖战奋斗。
所以眼下他也绝非是摘桃子的窃喜心里,只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抓住这个数万唐军将士争取来的背刺良机,这一刀一定要刺的又凶又狠,才能不负所有。
噶尔家营地中的士伍调度自然瞒不过城上守军,不过由于赞婆多日来的殷切求战,他们对此虽有关注,但也没有过分的警惕。
当赞婆率部抵达城门前的时候,此前那名受贿的蕃将再次行出,站在瓮城内望着策马行近的赞婆说道:“王命尚未下达,将军不必如此急切。但我也有一桩喜讯要同将军分享,此前城内诸将请命,赞普已经释放大论,或许便要再授大权……”
赞婆听到这话后便愣了一愣,但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反而更加的悲痛。他不动声色的靠近守将,并开口说道:“为国效力,不计势位高低。令达即出,恐不暇领取精甲,将军能否先行点出?”
几天接触下来,守将本就对赞婆颇生好感,再加上刚刚接受重贿并得知赞普接见大论这一利好消息,对于赞婆这一请求不便拒绝,于是便笑语说道:“将军如此勤劳,稍给方便也无不可。”
他本意是让赞婆并其部伍在城外等候,但赞婆将手一挥,身后亲信们已经靠近城门。
守将见状,脸色顿时一变,他赠给赞婆几十领甲具在职权内还能掩盖过去,可在赞普王命下达之前私自放噶尔家部伍入城,那可是一桩大罪。
“将军且慢,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会……”
守将连忙转身挥手,示意后方士卒们设起障碍,同时又皱眉望向赞婆。可是他话还没有讲完,视野中一道刀芒陡地当头劈下!
赞婆一刀劈死这名守将,眼眶中顿时涌现泪光。他虽然不能确知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明白,随着这一刀劈下,他们噶尔家的退路已被斩断,虽然斩杀的只是一名蕃将,但他兄长必也死在这一刀之下!
“夺门!阻我者杀!”
一刀劈下之后,赞婆猛眨了几下眼睛,旋即便大吼道:“创国功勋,王兴以来,谁过我家?国中奸流横生,昏王自误,目正为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