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的脑海里像打雷一般轰鸣不已,好半天才定下神。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得赶快想办法,最严酷的时刻尚未到来……
于是,又跑回洞窟研究癫道人遗留的文字。
老头不是一个简单修士,至少还是一个复杂的人文主义者,一个神秘文化的固执研究者,一个异能开发的孤独探索者。
比方说,他以震天弓一箭射出,引发地底的岩浆喷涌,灭掉整整一个教派,认为是替天行道。可早年间还有一具月琴法器叫“太古遗音”,奏出“离魂引”之后,可以将活人的灵魂从躯体里生生扯出,却认为“有伤天和”。
“切,什么混账逻辑!”
信天游莫名其妙,简直想看看这厮的脑回路怎么生长。
癫道人的研究领域不仅涵盖了修真、符箓、丹方、炼气,甚至连巫术、佛法都有涉猎。
比方说,结合道家的“形神相守”与佛门的“形神相离”,弄出了“种魂”法术。即躯壳只是瓶子,灵魂相当于里面的水。瓶子可以换水,水也可以换瓶。
与神通境修士的夺舍、寄生、转世不同,他认为记忆是可以篡改的,虚构的,灵魂是可以培育的,种植的。
“靠,丫要是生在高科技年代,绝对会是人工智能领域的大宗师。把躯壳替换成硬件,灵魂替换成软件,超级正确!”
信天游目瞪口呆。
不过,世间的修行均以炼气为主,炼神为辅。石壁上的文字杂七杂八,七成以上都在讲炼气。
信天游一看见那些“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就烦了。
他要的不是这个,是破阵之法。
出不了紫府就死翘翘,真的要变成“人世隔红尘”,一了百了了。
少年郎气急败坏,唾沫星子飞溅,跳起脚,亲热问候了天下第一条好汉的祖宗十八代。
最后,无奈地把目光聚焦于蒲团。
没办法,它是这疙瘩仅存的人工制品。
用龙牙割破琉璃,拳头砸开外壳,拽出了长长的稻草绳。
叮当……
一块小小玉牌掉了出来。
信天游大喜过望,一把抓起。
只见那块玉牌的四边镂刻云纹,长约一寸,宽约八分,厚约半分,质地晶莹清亮。透过牌身,清晰地见到自己的掌纹。
正面雕刻一位长相怪异的老者骑鹿立于云中,左手托起一朵盛开的莲花,正飘升而去。背面则极简单,篆书二字,上“无”下“上”。
信天游大失所望,脑补了如下情节。
癫老头子面临九重雷劫,想出了深藏海底的好主意,没告诉任何人。
徒弟无上真人的道术初成,教派新立。合计师父行走天下,若被弟子冒犯,可不大水冲了龙王庙?
于是,亲手雕刻一块令牌送出。
而癫道人这厮,毫不在乎面子,是揣一个铜板都嫌麻烦的超级懒散人。饿极了就乞讨,老熟练了。对此,史书上有记载:常乞食于市,乞食于僧众……
见到徒弟送了一个累赘,随手就塞进蒲团。
玉牌是个信物,可以号令南海,却对破阵毫无帮助。
信天游把牌子往旁边一丢,继续拆,恶狠狠把蒲团拆了一个稀巴烂。
悲催的蒲团,最终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稻草绳。在灵气里浸润了八百年,每一根稻草都饱含结晶。
信天游发现,用一点能量透出击穿晶壳,绳子在数息之内变得柔软,之后又迅速固化。破损之处可以融化封闭,跟电焊枪点焊一般。
整条草绳子坚固无比,捶不烂扯不断,简直是一根可柔可刚的如意金箍棍。
进攻,防御,再方便不过。
小意思,这不算什么!
最奇妙之处在于,对修士而言,它还是一个容量奇大的移动灵气仓库,叫“灵索”更恰当。
可对信天游没用,他出不了紫府洞天。
把“灵索”丢到一边,只剩下一小堆撕成条条形状的春笋壳儿。
这也是好东西,像玛瑙一样斑斓晶莹。纵然比不了中空的稻草杆结出晶体,蕴含的灵气也不少,质地比钻石还坚硬。
尤其笋壳的前端尖锐,形状狭长,边沿锋利。
是天然的飞剑!
可,还是对破阵没啥用……
信天游重新回到沙滩上,掏出了西珠盒子。
“神珠”静静悬停于空中。
他明白,自己的修为比癫道人差太远,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不得其门而入。唯独这件神器,超越了老头的水平。
将珠子托举齐眉,目力增幅十倍,见到表面依旧光滑,无任何瑕疵。
呵呵,实在精巧,纳米工艺也不过如此,厉害!
信天游傻笑了一阵,运足目力放大一百倍。眼前依旧是白茫茫光亮一片,看不到任何组织结构。
确定了珠子绝非这个世界的产物,窝在掌心,小心翼翼朝光幕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