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一下。
她恼的本来就不全是为探春,更多的是难为情。甚至也不叫恼,就是不想留在这里被众人嘲笑。
到了此时,她方明白为什么宝钗不与她争,反而要等两年再说。果然,还是她精明,如今这种情况,在这些旧日的姐妹们跟前真的好难处啊。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姐妹,还为这点小事着恼确实不该,还是说回诗社的事吧。”
李纨笑着打了圆场,然后也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还是三妹妹有雅兴,今儿呼了巴拉把大家都请来了。本来之前我就有意找你们起个诗社的,只是一想我自己又不大会作诗,倒不好瞎忙乱,如今你们自己想起来倒也好了。
不过既然是结诗社,就要有个社长约束大家。横竖我诗作不好,便自荐掌坛,你们可都不许与我争啊。”
李纨这么说,自然把大家的视线从黛玉和贾宝玉的八卦上面转移开来,然后纷纷点头附和。李纨本来就是大嫂子,她们这群大小姑子都归她管带,她做社长,再合适不过了。
黛玉不知想到什么,嘴巴一张就要说话,临了看见探春的笑容,顿时便缩了回去。
还是别说话,不然她们肯定又要在自己身上作妖,好烦人......
因此只作旁观,听她们议论。
......
贾宝玉其实起的很早的,只是忽然接到王夫人的传讯,便去了荣国府。
王夫人院里,一个女人在那边哀哀戚戚,哭声不断,惹得王夫人暗暗皱眉,直把手中的念珠全都数错了。
只是碍于一族中的颜面,不好赶她走而已。
好容易等贾宝玉过来,王夫人也无意闲叙,直接开门见山:“宝玉,听说前日你去家庙,把芹哥儿打了,还要把他赶出京城去,可有这件事?”
“宝叔,你大人有大量,你侄儿若是犯了错,你只管教训,只是千万别把他赶出京城去啊,你若是把他赶出京城去了,让我可怎么活啊。求求你了宝叔,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一个三四十岁,姿色平庸,满面含泪的女人不等王夫人的话说完便插嘴,而且说着直接就对贾宝玉跪下,似乎受了万般折辱,在这里委屈求全。
王夫人虽然厌恶她,但是见状还是立马让丫头们去扶。
以嫂跪叔,太失体统,传出去,怕是别人都要戳贾宝玉的脊梁骨。
贾宝玉却似没看见,只对王夫人道:“太太,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芹哥儿......”
“那些都是别人陷害他的,宝叔千万不能相信外人,反而怀疑芹儿啊,芹儿那么好的孩子,纵然有些小错,也绝无可能做出那些事来,宝叔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被尖锐的声音强行打断话语,贾宝玉眼帘一沉,默不作声,等她说完话,才转身,看着被丫鬟们夹着的贾芹之母周氏,淡淡道:“贾芹的事是我亲自办的,你的意思,是我要陷害他了?”
周氏一愣,随即道:“宝叔,看在都是一族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我给你跪下......”
贾宝玉官爵太高,根本不是她敢得罪的,所以只能避重就轻。至于下跪,与其说是哀求,不如说是要挟,虽然这种要挟有些苍白,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就很管用。
比如贾政,他通常拉不下颜面来。
但是贾宝玉却不以为意,不再理她,回头与王夫人解释了一番贾芹在家庙中的所作所为。
王夫人看去面善,眼里却是最容不得沙子的人,之前只是隐隐听说这件事,如今从儿子口中得知真相,自然是火冒三丈!
没成想,族里居然还有这等猪狗一般的东西,在家庙里都敢做那些事。更有,被贾宝玉这个当儿子的当面说起这种脏心事来,也令王夫人十分抹不开颜面,因此怒斥道:“周氏,你也不必再哀嚎了,芹哥儿做出这种事来,没请族中仲裁把他踢出宗族,已经是宽大处置了,你若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休怪我不顾三房的体面!”
王夫人掌管荣国府多年,两府中的人物尚且惧她,何况一个族中普通妇人?
这起人,多半都是靠着两府的接济过日子,少有自己立着基业的,本来就是寄生虫一般的存在,哪里敢拂王夫人的意?见王夫人怒了,只得喏喏道:“太太息怒,太太要管教他自然是他的造化,只要留他在京城,随便太太如何处置妾身都毫无怨言,若是把他赶出京城,他该怎么活呀?妾身,叫妾身又怎么舍得......”
“你若是舍不得,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京城。”贾宝玉冷冷一笑,然后又道:“贾芹还有几个兄弟,若是都舍不得,你也可以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京城,若是整个三房都舍不得,都可以一起。”
“宝叔,你!”周氏怔了,随即怒道:“宝叔未免太过霸道,我们三房一共几十口人,难道宝叔都要把我们撵出京城?”
“你可以试试。”
贾宝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不想与这等妇人多言。爱子之心人皆有,但若是不知悔过,不识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