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比想象中,通天鼎的情形改与凝香宫大差不差——都是布置完好,等待上楼之人入瓮。
但是没想到踏足楼上的第一时间,吴比等人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首先是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烧灼的味道,空空荡荡、干干燥燥,有骨味、有血味,还混着一点点腥味。
地上宠姬死的死、疯的疯,就好像早就有人踏足此间,把机关都踩了了个遍——死去的那些死状极为难以形容,皆是一小堆骨灰上坐落了一颗黑漆漆的丹药,就像是有人摆好放在那边的;而疯掉的那些……就在地上不断翻滚着身躯,好似一条条离了水的活鱼。
米缸似乎受不了这种味道,变回了小猫咪模样挂在屈南生的肩膀上,把头缩在了主人的脖子里。
“卅七呢?”屈南生替圩一和皕枯问起了姐妹的去向。
“还活着。”吴比与此间的小绿意识勾连,发现卅七体内的小绿已经是垂垂欲死,只剩下了一口气。
“发生了何事?”吴比在心里问小绿。
“……天火。”小绿显然也在提取同伴的记忆,先是囫囵冒出了这么两个字。
“啥意思?”
“这里有天火,烧到了我。”小绿显然也非常努力,但也需要时间仔细品味。
“你们看这里像不像一个……大炉鼎?”林红缨扫视四周,摸了摸地上烧灼的痕迹,突然冒出了一句。
吴比也因此回忆起外面所见,再加上“通天鼎”这个名号,一下反应了过来:“意思是陈新把这里做成了自己的炼丹炉?”
说着吴比也在心里唏嘘了一阵——蓝星里不就有本名著,说的就是一个石头猴子,被神仙的大鼎炼出了火眼金睛?没想到远在宇宙另一头的中州……也有同样的故事正在上演。
“那活色生香阵呢?这倒是白白准备了那么许多。”吴比四望一叹,心说上来之前自己信心十足,皆是因为已经把握到了活色生香阵的套路,准备破阵杀人,直接打陈新一个措手不及……
却没想到陈新这通天鼎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宠姬的作用……也完全不像吴比想得那般。
“这是何意?我原本以为此间将有剩下的一百七十四位宠姬主阵,给我们来记狠的……”林红缨和吴比的想法一样,“结果你跟我说,她们都死得差不多了?”
“你自己数啊……”吴比指了指面前地面上的一颗颗丹药,还有那不断翻着面的宠姬道。
粗略一算,不算那些疯掉了的,死去的宠姬已有百人——这还只是目之所及,不知道殿的尽头还有多少。
“以宠姬的生魂为薪、灵元为火……陈新和羊凝此阵,压根就没想叫宠姬们活下来。”石芽在一旁许久未语,此刻终于说了一句。
“哦,你这么说的话,也难怪当初羊凝会答应孙地龙打完这一仗把宠姬送给他。”吴比点点头,“都烧成骨灰了,送就送了呗?”
“不对,一开始非是如此。”石芽突然摇头,话锋一转,“此阵之初与我们所料想得差不多,还是一个阵中之阵。”
“何出此言?”林红缨未与栖霞池高徒有深交,正好趁此时掂量一下她的斤两。
“即便是现在,还有宠姬依旧身处阵中。”石芽又盯上了天花板上的一处痕迹——那原本是一幅仕女画,可是此刻被烧得破破旧旧,上面画着的仕女大部分都已经只是一片焦黑,但依旧隐约可见几人花枝招展、活灵活现……
只不过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画中人虽然动作与神态皆是娇羞动人,可眼神中有一股子哀伤,隐现泪光……
“那是活人!”吴比一动灵魂眼,发现天花板上的仕女画中,竟然全是活生生的灵魂!
“定是出了什么变故,逼得陈新改阵。”石芽若有所思。
“因为羊凝死了?”林红缨的思路也很直接——二神仙死了,大神仙害怕控制不了宠姬,自然要准备更厉害的手段。
“也许吧……”石芽并不确定,轻轻说了一句。
“不对。”屈南生摇摇头。
“如何不对?”林红缨一边戒备着四周,一边询问他的这位新领袖。
“倘若我们是第一个来这阵中之人,无论羊凝是生是死,陈新总归都会先用原本的阵法来招待;但我们一来便见如此情景……那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屈南生则完全从新的角度出发,就像是跳出棋局,扯起了的是另外一根线头。
“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林红缨和石芽齐声说道。
“那此间没有别人,肯定是九里坡主和哑女先来过了。”吴比继续完善屈南生的逻辑——訾星律钓到大鱼跑去北面,路荡刚刚残废在了自己一伙人手里……纵观此时与乘鹤楼为敌之人,也就只剩下了九里坡。
想及此处,吴比突然更加确信:“当时哑女就说过,三百宠姬之中有不少是她的心腹,从辈分上来看,肯定也都是排名靠前的重要人物……”
“明白了,九里坡主和宠姬旧主用自己的门路来到此间,逼得陈新不得不变阵。”林红缨总结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