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终是会回答的,“我没想过,你打算往哪里去?”
“天黑了怎么办?”齐一相比回答她的问题更想知道她的着落。
“昨日我便从回东楚的车队里逃出来了,算算时间也有二十多个时辰。
到现在都没一个家族长辈来找我,你觉得会有人在意我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悲欢互不相通。
齐一想了想,梳理了一番思绪,说道
“二十年前南齐方洲北萧城兵变,楚家理应没有受到波及,然而姑娘母亲的氏族言家因为勾结北萧。
被牵连灭族,言姑娘的父亲为了保住你们母子自刎以表忠心。
所以,楚家因为儿子死了恨你们言家,所以把罪过都归在了你身上?”
认真的看了一眼齐一,言青木庆幸他并非知道全部往事。
言青木也整理一番思绪,显得毫不在乎。
道:“可能是吧,从小到大整个家里都对我冷嘲热讽。
总觉得我丢他们的人,到头来一辈儿的人没几个比我强。
这次我主动往外面跑,估计楚家的人都是很开心的。”
“明知如此,你还特意跑出来见我就为了告诉我你倾慕我?”
齐一觉得这个女子十分不理智,家族不和睦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添间隙。
“这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下一句言青木没有说出来,下次都不知道是否会有机会。
“于我而言,先且不说齐一门的少主身份,就凭我夺得人间会第二。
天下男男女女,会钦慕我的就不在少数。你这般做法,实在是舍本逐末。”
齐一说实话的时候不会考虑到话从口出自己是否狂妄,看到女子就因为跟他说句这么微不足道的话他就感觉到一阵惋惜和痛心。
听到齐一这样说,言青木原本应该忧伤的心情忽然又变得欢快。他这是在关心我?
他就是在关心我。
男人女人总是看到的事情一个样,而出现在心里的想法两个样。
好像天下道理确实在这些东西上面,总是讲不通的。
可又不能不讲,不讲就乱了。
“嗯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关心我就是最有道理的地方,言青木此刻心情大好,好到就快要跳起小步,哼起小调。
“如若姑娘愿意听,齐一对姑娘有些建议。”
“愿意愿意,你说的我都愿意听。”
齐一觉得她的话怪怪的,但是没有深究:“世间事,往前看一定会有他们这般做的缘由。
楚家世代修道,奈何天赋不曾登顶墨海。
姑娘的父亲打破桎梏,出世便天赋极佳,乃是那一辈人中翘楚,平日里可谓是父亲疼爱,兄弟爱护,族人爱戴。
不过分的说,你父亲承载了楚家甚至于东楚蛮洲的希望。曾经的几十年里,楚家在你父亲身上付出的心血是非常巨大的。
然而,你父亲为了言家为了你母亲,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在皇族手里保下逆族。
楚家人只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了,怨愤无法倾泻,所以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便会待你冷漠,视你为罪源。
这或许就是你受到为难,遭受不公的起因。”
“这些事是不是墨海很多人都知道?为何没人和我说过?”
言青木只记得,家里照顾自己的人对此些陈年往事三缄其口,全家人都姓楚,唯独她姓言。
“这个别人是否知晓我不知晓,但是齐一门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齐一如实答复。
“事到如今,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终究只是个异姓人。”言青木想到这些,难掩失落。
“姑娘听我一言,姓名只是微不足道的名号,你今日姓楚也好姓言也罢,你都是你父亲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楚家的血液。
将来楚家福祸,都是和姑娘相连相依。”齐一正色道。
“若我流淌的血液不是楚家的呢?”言青木迫切的追问,“这样是不是我就该死?”
“啊?”齐一错愕,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
惊讶使得齐一一时间失了从容,好在齐一反应迅速,一切都只是假设而已。
正正嗓子,看着满含期待,此刻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言青木。
齐一说道:“姑娘只管尽心,其他的可听命于天,船到桥头自然直,上天自会有所指引。
姑娘既没有伤天害理,又没有十恶不赦,何至于该死呢。
上一辈人身上的风月,我们可以不看的。”
“对你而言,是不是世间发生的所有事,所有奇谈风月都可以用道理来解释?”言青木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莫说我死板不懂变通。书生眼里的世界就是有方正因由的,文人风月就都在这些道理里了。”
齐一不知道,他的坦诚是言青木最钟意的地方。
良久无话,言青木眉头舒展,看起来好像比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