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看见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再走近一些,方才看清对方外貌。
那人脸形圆硕,圆圆的大腰前突着一块大肚皮,最为显眼的便是耷拉下来的大大耳垂,若是眉眼间再多出几分祥和,真就如降世弥罗,此人便是三清道门辈分高的吓人的清静道人。
清静道人缓缓走近,站在夏沫白身侧,见到哭成泪人的夏沫白和断成两节的赤剑,脸色严肃道:“沫儿,哭什么哭?这么一只蝼蚁,不值得你哭,一个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还毁了一把宝剑,真是可惜。”
话音刚落,夏沫白目光变得格外冰冷凶狠,默默的斜仰着头狠狠地盯着她一直敬佩有加的爷爷,清静道人在她心目中十多年高大伟岸的形象,在此刻消失的荡然无存。
夏沫白缓缓地站起,柔弱的外表下透露出一股不可拧转的坚毅,眼神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滔天愤怒,大吼道:“难道一把破剑,比不上师兄一条命吗?这是胡风,你好好看看,难道你铁石心肠?没有丝毫感情吗?”
清静道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夏沫白,他从未想过一只乖顺的孙女会用这种语气质问自己,他更没有想过为了一只所谓的蝼蚁,自己宝贝孙女居然会如此伤心。
清静道人强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惊讶,平淡道:“他为道门而死是他应尽的职责。而道门的剑却毁在他的手上,这就是他最大的过失。
你不要忘了,爷爷从小和你说的一句话。在这个世上,命如草芥,何必为一只蝼蚁而哭泣?而伤心呢?她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是谁?我清静道人的孙女,生而高贵,又怎么能和蝼蚁相提并论?”
夏沫白癫狂的连连冷笑,低吼道:“在我看来,你现在连蝼蚁都不如,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哪里像个高人?就连街头老狗随便咆哮,都要比你说的话高尚不少,若不是我这次偷偷下山,还真不知道三清道门做的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你所说的每一件为了天下大义做的事,难道就是派胡风去杀害无辜吗?”
完全失去理智的夏沫白说话极尽癫狂,如疯子无异,指手画脚的围绕着清静道人一通乱骂,目光中都是无尽的愤怒和鄙弃。
被一语刺中内心的清静道人一个耳光打在夏沫白脸上,大约是没注意好力度,直接将夏白打趴在地,半边雪白的脸颊瞬间通红,嘴角流出丝丝血水。
清静道人有些心痛,但还是大声吼道:“我是你爷爷,你怎能跟我如此说话。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清楚。现在跟爷爷回去,我自然会好好让你明白。”
清静道人的一记耳光几乎将夏沫白扇懵了,她耳朵旁如同有千只蚊子嗡嗡作响,许久之后,才清醒过来。
清静道人刚想伸手去拉夏沫白,钱有乾忽然冷冷一笑,平淡道:“是啊!说的对,有太多的事我们是无法理解,不问缘由,只论价格,就能帮人杀人夺命,像类似这种事,我是不太理解。
数百年前就被列为禁术的血影,你们却让无数弟子修炼,大多数还未练成,就早已面目全非反噬而亡……
难道这就是道门所谓的天下大道吗?若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明白。”
“钱有乾难道你想叛道不成?”清静道人大吼,“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后果。”
前有乾再次冷笑,感叹道:“我这辈子,为了心中所谓的道,抛家弃业,可到头来,却发现大错特错,若是三清道门也能称为天下大道那我钱有乾宁愿一辈子不明你所谓的道。
回想这十几年,唯一收获的也就只有老~胡这一点兄弟情义了,如今他都不在了,我还有必要待在道门吗?悟你所谓的狗屁大道,殊不知天道沧桑,人在做事天在看,修行之人当以救济天下为本,而非扬名立万,亏你枉活了一百有六,简直是修行界的耻辱。”
清静道人听到如此恶言,瞬间怒火中烧,刚想动手,岂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啊!三清道门还是有几个明事理的。”
钱有乾和清静道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去,见到一位漂亮姑娘正缓缓起身,两个人的眼神几乎同时流露出惊讶。
周安月缓慢的转身,看向清静道人目光中充满着冷漠,随后又转头看向钱有乾,淡淡道:“好久不见啊!”
钱有乾几乎惊呆了,这人不就是前些年杀死掌门的师弟的道门叛逆吗?果然如传闻那样还没死。
清静道人冷笑一声,目光紧渐渐变得凶狠,浑身气势变了一变,如同招摇舞爪的地狱佛陀,恐怖渗人,说道:
“道门叛逆,欺师灭祖之辈。今天居然被我遇上了,简直是好极了,我原本只是为了寻我小孙女而来,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小师弟,今天我就能为你报仇了。”
周安月脸色未变,平静道:“我大师兄今天心情不好,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此时此刻,清静道人才注意到那位站的笔直长相眉清目秀的男子,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棉道服,看上去极为寻常。
清静道人冷笑一声,凶狠道:“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