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是带着家人来给曾荣送嫁的,也算是替曾荣撑撑门面,同时也替曾荣打点打点一应迎来送往事宜。
为此,老夫人特地把徐家的管事妈妈和婆子以及丫鬟小厮带了来,这些人一来就帮着铺红毡设香案包红封,继而开始清点曾荣的嫁妆,这是一项大活。
午时开始,曾荣开始梳洗打扮,徐老夫人找了杨氏这个全乎人替她净面和盘头,因着头顶要戴凤冠,故头发只盘了个百合髻,没有多余的首饰,只在发髻上缠上了一圈用金箔片打造的百合花花钿,每朵花也就不到小指甲盖大小。
脸上擦完水粉后,破天荒打了点胭脂,顺带也在唇上点了点,一切利索后,杨氏拿了面靶镜让曾荣自己瞧瞧。
“有劳大太太了。”曾荣看过之后还算满意,看了阿春一眼,阿春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杨氏。
杨氏还待推辞,一旁的徐老夫人道:“收下吧,这是规矩,难得孩子有心。”
“是。”杨氏有些讪讪地应了一声。
她是想起当年曾荣进京时她对她百般防备,生怕她勾引了自己儿子,哪知三年过去,这丫头居然要嫁给皇子了,成了他们一家皆需仰望之人。
其实,曾荣心里又何尝不千回百转的,上一世自己穷尽一生去讨好皆未果之人,这一世居然替自己盘起了长发要送她去嫁给别人。
曾荣泪目了。
好在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她就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幅波澜不惊的面孔,优雅地回应着众人的问话。
据徐老夫人几个说,皇家成亲的规矩和民间略有些不同,一般是下午申时迎亲,除了皇子,还有礼部官员陪同,正常情形下不会在女方家逗留,接了新娘就走。
别的还好,她们担心的是二皇子没法骑马,不能亲自来接新娘,还有,以他的状况也没法拜堂,会不会找三皇子或其他哪个皇子代劳。
曾荣笑了笑,以她对朱恒的了解,他一定会亲自来接她的,哪怕他不能骑马,也肯定会坐轿子前来。
至于拜堂,他更不会找别人替代了,实在不行,坐在轮椅上也一样能把堂拜了。
阿春知这个话题曾荣不爱听,把曾荣的嫁衣抱出来要给她换上。
这身大红的嫁衣完全是曾荣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图案是凤穿牡丹,所有的图案均用金箔线绣的,很是奢华耀眼,曾荣穿上后,举手投足间也平添了一份雍容的气度,就连徐老夫人也看直了眼,很难相信眼前之人就是三年前她在乡下碰到的那个女孩子。
难怪老话说,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穷,谁能想到才短短三年时间,这孩子竟然有如此造化。
可转而一想到曾荣将要面临的处境以及她要做的事情,徐老夫人也不知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善究竟是对还是错。
“老夫人。”曾荣捕捉到老人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迷茫,不知为何,心下一慌,伸手握住了对方。
“阿荣跟我们老夫人还真是有缘,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一对亲祖孙,我们老夫人呀,平时在家也没少念叨阿荣呢。”白氏陪笑道。
得知曾荣是正式嫁给朱恒为妻,且朱恒是以太子之仪迎娶她,白氏那些时日也跟做梦一般,很庆幸自己在曾荣落魄时曾经拉了她一把,而曾荣又是个念旧的,因此,这些时日她没少盘算怎么着再和曾荣走近些,她丈夫的前程还指望朱恒拉一把呢。
“这是真的,阿荣姐姐,祖母可没少拿我跟你比,说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伶俐就好了。”阿箐拉着曾华的手进来了,噘嘴说道。
“老人家那是疼你呢,我不过是有几分好运气,哪有多少真才实学,不信等着瞧,将来我们阿箐的命准也错不了。”曾荣说道。
“好,那就借我们王妃的吉言,我们阿箐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白氏把话接了过去。
杨氏看了她一眼,颇有些不满她当着孩子面说这话,可碍于曾荣的颜面,她什么也没说。
曾荣是知晓杨氏的古板的,忙笑着把话岔了过去。
可巧此时,徐家的管事妈妈进来说,抬嫁妆的杠夫来了,可因着人太多,院子里东西也多,实在搁不下,是否先把一部分不贵重的嫁妆抬去胡同里,左右也是要嫁妆先行。
曾荣点点头,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几个小孩子跑了进来,说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曾荣不能动地方,曾华拉着徐箐几个小姑娘跑出去了,不一会回来说,朱恒来了,是骑着大马来的,有人帮他牵着马,人已经到巷口了。
可因着巷口狭窄,轿子进不来,新郎只能自己骑马进来了,把花轿留在巷口。
白氏一听坐不住了,她早就听闻这位二皇子风姿卓绝,尤其是关于他的笑容,坊间传了好几个版本,什么冬日暖阳什么夏夜星辰的,她早就盼着一睹真容呢,如今机会来了,哪能错过?
于是,她笑嘻嘻地推着杨氏和她一起出去看新郎了。
朱恒确实是自己骑马来的,他是被江南抱上马的,江北牵着马,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