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恒上前向父皇致谢时,曾荣在上书房对面的偏厅里对着常德子发问,她也知道这次事情不好脱身,她想问问皇上究竟有何打算。
再有,皇上是否清楚那些果干未必有毒,未必是掉过包的,也就是说,郑姣落胎未必是因为这果干。
还有,皇上是如何猜到她在替朱恒针灸的,是否生他们气,后续有何想法。
还有,朱悟一事皇上是如何处置的,那个小宫女能否活下来。
总之,曾荣有一肚子的问题。
可惜,常德子却不配合。
“哎哟哟,我的姑奶奶,你快消停些吧,皇上这些日子够难的了,宫里宫外的,你看他这些时日可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这,他还惦着你,命人把这菜给你温着,你若是对不住他,可就真。。。”常德子没说下去。
“常公公,郑才人这事真跟我无关,我若存了这心思,当初就不会费心费力地撮合他们。”曾荣解释道。
她是觉得委屈,这件事上她绝对够坦荡。
“打住,咱家可没说郑才人,咱家说的是。。。”话说到一半,常德子又闭嘴了。
曾荣看了眼四周,这会也没外人,遂拉着他问那半句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常德子也四处觑了一眼,这才向曾荣伸出二根手指头,曾荣明白对方指的是朱恒。
朱恒,她和朱恒有什么事情会对不住皇上?
曾荣一边吃一边思索起来,可一顿饭下来,仍是没什么头绪,只得再次向常德子请教。
常德子见她这顿饭下来也是食之无味,只怕是真没开窍,念在她素日为人份上,刚要提点她一句,门外有人通传,说是皇贵妃求见。
常德子一听,向曾荣摆了摆手,曾荣点点头,既没动地方也不吱声,倒是常德子追出去,把门带上了。
童瑶是拎着食盒来的,里面有她给皇上做的两样小点心,说她刚听闻郑姣一事,猜到皇上准心情不好没有食欲,故特地给他送两样爱吃的小点心过来。
彼时朱旭头上和脸上扎了不少针,不方便说话,只点了点头,童瑶也知此刻不好打搅,遂转身问候起朱恒来。
尽管她明知朱恒是为曾荣来的,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问了朱恒最近身子如何,后又提到男大当婚,说什么今年只剩三个月时间,再不说一门亲太后可就真该着急了。
其实,着急是童瑶自己,这次朱悟一出事,她想把朱悟的亲事提前,不想拖到明年下半年,想在三月或五月办了。
若不是今年实在太赶,她都有让朱悟年前成亲的想法。
没办法,孩子大了,火气也壮,再不成亲,只怕还有类似的丑闻出来,她哪有精力时时刻刻地盯着他,她还得腾出工夫来对付后宫这些烦心事呢。
说着说着,童瑶又夸起朱恒来,说他有孝心,知道来乾宁宫向皇上请安,果真是长进了。
朱恒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对方,“皇贵妃方才还指责我不孝,忤逆皇祖母,枉顾皇祖母的一片心意呢。”
朱旭见这两人掐上了,只得开口喊了声“阿瑶”,童瑶忙笑着走到朱旭身边。彼时,曾林开始收针了。
“朱悟那小子在做什么?”朱旭问。
“回皇上,去太学了。”童瑶讪讪一笑,她非常不愿意当着朱恒提起自己儿子,怕皇上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尽管这次事情说起来是朱悟的错,可在她这个母亲眼里,儿子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年少冲动又热血沸腾的孩子,平常人家男孩子这个年纪早该安排暖床丫鬟了,故朱悟此事说大也不大。
不说别人,当年皇上和她偷吃时也才十六岁,比朱悟还小呢,朱悟错就错在不该让对方怀孕,给外人留下把柄,否则,这压根就不叫事。
可如今一闹出来,童瑶担心传到辅国公吴家,她倒不担心对方敢提出退亲,她担心新娘子进门心存不满,小夫妻两个不能同心同德齐心协力,这对朱悟来说是大忌。
再有,她还指着儿子的风评能为儿子加持点口碑,如此一来,真有那天,朝中大臣也能为他说上几句好话。
这也是她一听闻郑姣出事赶紧过来示好的理由之一,她知晓昨晚皇上肯定没睡好,今儿一早出去,能有胃口吃进东西才怪呢。
果然,她一来就见皇上在扎针灸,又见朱恒也在,也就明了皇上因何头疼了。
因而,没等朱旭再开口,童瑶又道:“启禀皇上,是否需要臣妾替皇上揉捏揉捏?”
曾经有一段时间,朱旭也是睡不好觉,他喜欢躺在童瑶的腿上,童瑶一边替他揉捏头部一边哼着小曲,不知不觉朱旭就入睡了。
是故童瑶才会有此一问。
当然了,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朱恒撵走,她委实不想看到这对父子在一起,她怕他们冰释前嫌,更怕看到什么父慈子孝的画面,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嘲讽。
朱旭自然看出童瑶的心思,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如她所愿,因为他还有不少事情要问也有不少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