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曾荣把曾华送到街口,目送她离开后,在街口略站了半刻钟,于韵青的马车过来了,阿梅也在车上。
约摸两炷香的工夫,马车停了下来,曾荣三个下了马车,一抬头,发现她们站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门前,若不是连着这片长长的红墙,任谁也想不到这道门进去后会是人们讳莫如深的大皇宫。
小门这会还关着,曾荣三个进不去,因着彼时已是深秋,寒意袭人,于韵青命曾荣和阿梅上了马车,她向旁边停着的另一辆马车走去,那是别的绣坊来人。
曾荣扶着阿梅上马车时,又一辆马车过来了,曾荣看了一眼对方的标识,也是和锦绣坊齐名的一家绣坊,这辆马车停在了曾荣旁边,曾荣正犹疑是先上马车还是先跟对方打个招呼时,马车的车帘掀开了,一张十六七岁小姑娘的脸笑吟吟地探了出来,看见曾荣,脸上的笑意很快转化成了怀疑,“你,你也是来参加筛选的?”
话音刚落,又一张脸露了出来,“红菱,你在和谁说话啊?”
没等曾荣回话,那个叫红菱的女孩子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曾荣喊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曾荣吧,绣荷包的那个?”
这动静很快把阿梅惊动了,也掀了车帘探出来,“你认识她们?”
曾荣摇头。
“可我们听说过你,知道你才十二岁,别看是乡下来的,但念过书,有才华,会好多诗词,也会自己画花样,是你吧?我没猜错吧?”红菱一边说一边跳下了马车,走到曾荣面前。
曾荣见这人性子随和喜笑,也回了对方一个笑脸,“我是叫曾荣没错,但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只是略读了几本书,会背几句诗词,和才华真的不沾边。”
“你果真是曾荣?”第二个露面的女孩子也下了马车走到曾荣身边。
“没错,我刚确认过,如假包换。”红菱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小屁样,你也就这点出息?”另一个女孩子回了她一个白眼。
看得出来,这两人平时没少互逗,否则说话不会如此随意。
见此,曾荣有几分羡慕这两人的互动,她和阿桃也算不错了,可相互间说话也不会如此恣意随性。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红菱,她叫绿荷,我们都是来自红绣阁的。”红菱见曾荣打量她们,忙介绍说。
“你们两个的名字真好听,一个叫红菱一个叫绿荷,都是长在水里的,我猜你们两个平时肯定很要好吧?”曾荣笑着问道。
“谁跟她好?成天没事就知道欺负我,不如我以后跟你混吧?”红菱甩开了绿珠,伸手抱住了曾荣。
“什么意思?你竟敢背叛我?你等着。”这个叫绿珠的女孩子咬牙冲红菱笑了笑,红菱很快松开了曾荣,复又抱住了绿珠。
“你们两个还怪好玩的。”阿梅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下车了。
没等曾荣问好,于韵青过来了,妇人忙笑脸相迎。
曾荣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到了这妇人的身份,红绣阁的掌柜。
说话间又一辆马车过来了,至此,四大绣坊的人都聚齐了,除了锦绣坊和红绣阁各自出两个人外,其他两个绣坊均出了四个人。
众人互相厮见一番,约摸一炷香后,小门打开了,出来两名身着蓝衣的太监,紧接着,只见刘公公陪着一名三十多岁的身穿豆绿色衣服的女子出来了。
四位掌柜忙上前见人,曾荣听她们叫这女子为柳姑姑,便知这人应该是尚工局的一名掌事姑姑,也是今日的主考官之一。
从四位掌柜那确认过这十二个绣娘的身份后,曾荣一行被领进了门,进门后,右手边是一处空地,左手边是一处木头的栅栏墙,彼时的曾荣还不清楚,这片空地和栅栏墙就是尚工局的宫女们和亲人们每个月一次的相见之处。
穿过这片空地,又是一道围墙,也有门通入,门口仍有太监值守,过这道门时,曾荣几个都被搜身了,而四位掌柜则被拦在了这道门之外。
进门后,是一座回字形建筑,四面都是一排房子,中间是一座院子,院子里没有树,倒是有两处花圃,零星地开着几朵菊花。
曾荣一行被领进了西边的一间屋子,屋子里已经摆放好了两排绣架,绣架上还有一个绣绷子和一个笸箩,笸箩里是绣线、绣针和顶针等配套用品,两位二十来岁的宫女立在屋子中间,见到柳姑姑和刘公公,忙躬身回说:“回刘公公和柳姑姑,都准备好了。”
柳姑姑点点头,转身对曾荣几个说道:“你们自己去找位置坐下来,第一道题是绣一枚丝帕,挑你们自己最擅长的绣,记住了,把自己的名字绣在左下角处,时间为两炷香。”
柳姑姑说完,曾荣一行各自找到自己位置,待她们坐定后,其中一名宫女去把香点着了。
曾荣落座后,并没有着急拿画笔描画,而是闭上眼睛略略思考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拿起画笔,这一次,她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