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坐在极为奢华的銮驾之中,一摇一晃地看着跪倒在脚边的万千百姓,心中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不同于作为皇子时的尊贵,而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唯我独尊。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銮驾缓缓停住,刘公公尖细的嗓音也随之响起:“到了,皇上。”
睁开假寐的双眼,七阿哥低着头从銮驾中出来,看着眼前蜿蜒的长路。这是祭天的一部分,新皇登基都需得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走上去,以表对上苍的敬畏之心。
朝臣早已沿着另一条路去到了最后祭天的地点,当今皇上的跪拜之礼,俨然不是他们能够受得起的。
七阿哥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以往皇阿玛祭天,皇子也是需得随行,虽是无需行这跪拜之礼,却也是得陪着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幼时总觉这道路迂长心中烦闷,现下易地而处心境竟是远有不同。
缓缓抬起步子,刘公公躬着身子遥遥地跟在身后,给七阿哥数着步子。这是对上天的礼数,万不可出现纰漏,每每到了叩首跪拜的时候,他都会出声提醒。
将近用了一个半时辰,七阿哥才走完了这段并不算长的路程。见仪式结束,刘公公赶紧上前给他整理着仪表,之后便是在百官见证下的祭天。
“新皇祭天,百官跪迎。”刘公公的嗓子已经隐隐有些嘶哑,今日属实太过用力。
早已等候在台下的百官,听到刘公公的话,立马掀开衣摆跪下,嘴中仍是那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同于文武百官姿态,一旁仍旧站立着负责祭祀一事的钦天监,手拿眼前便写好的祭书,声音洪亮地念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声的梵语,七阿哥抬步踏上了台阶,目不斜视地走上了祭台。祭台上早已摆满了祭祀用的金猪,还有各类瓜果祭品,以及香烛。
将桌上的焚香点燃,七阿哥手执焚香恭敬地朝拜,将焚香插入香炉,随后便跪在了放置在桌前蒲团上,虔诚地叩首。
起身将早已熟背的祭词说出,端起桌上
的斟满美酒的酒杯,转身缓缓地倾洒在身前。
至此祭天已经算是结束,世上再无七阿哥,只有新皇,帝号惠隆。
蜀州。
七阿哥登基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朝。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很多早已被判处了死刑的犯人,都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街道上也是热热闹闹。
不同于刑犯们的欣喜,收到消息后的李丘洛,气得狠狠拍了下身旁的桌子。之前他一直忙着集结兵力,想要赶在七阿哥登基之前,举兵杀入京城。
不成想部下多人竟是临时倒戈,让他只好将此事搁浅。本想着利用田秋月手中的幽州兵权,没想到那个草包竟是提起了和李诗雨的亲事。
他只好修书急函,让李诗雨带着戚渊速速返回蜀州,不成想第二日便收到李诗雨的回复,声称已然和戚渊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会依言返回蜀州。
李诗雨喜欢谁,这对李丘洛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最后能发挥她该有的作用,即便是她要去竹贤阁卖艺,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可偏偏田秋月属意她,若然没有李诗雨稳住他,只怕他们之间的结盟会出现很大的问题。现下没等到李诗雨回来,七阿哥登基的消息竟是传了来,这怎么让他不气愤。
“阿哥,田大人来了。”下属将泡好的参茶,放置于李丘洛的手边,凑在他耳边恭敬道。
“他怎么来了?”李丘洛皱着眉头,这几日因为想要挪用兵权,田秋月总是想尽了法子躲着他,今日倒是主动上了门。
下属摇了摇头,诚实答道:“田大人并未言明,只是脸上神情极为欢喜,不知为何。”
李丘洛拧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请他进来。”
很快田秋月就挺着他浑圆的肚皮走了进来,面上神情怎的一个欢喜了得。急急就走到了李丘洛的面前,眉眼都带着笑意:“少爷,我听闻诗雨回来了。”
因着李诗雨信笺中的消息实在让他气愤,且对于和田家的盟约关系有害无利,李丘洛并未声张过李诗雨将
要归来的消息,眼前的田秋月又是如何得知。
“田大人哪里收到的消息?”李丘洛手上拨弄着袖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凭着他对田秋月的了解,如若不是有了把握,定然是不会这般贸然上门的。
果不其然,田秋月略略一笑:“我属下在城镇上看到她了,想来应是已经到了。”
虽并未是在蜀州见到的,但细细算来若是快马加鞭,也是今日该到了。他这才找上了门来,可眼前李丘洛的模样不像有假。
李丘洛挑起眉头,田秋月对李诗雨委实上心,即便是他的属下,大半都并不认识李诗雨,更遑论在城中认出她来。
“诗雨还未到,想来是有些事情耽误了,大抵过几日就到了。”难得田秋月主动上门,李丘洛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虽是心中失落,田秋月也识趣地点了点头:“想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