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时薛坛正在校场练习射箭,被关进天牢许久,身手箭法都生疏了不少。若是不快些捡回来,只怕是相去甚远了。
站在百丈开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靶心,薛坛缓缓取箭张弓,拉满后微眯左眼,对准目标松手。
脱离弯弓后的箭,带着难抵之势径直飞了出去,出乎众人预料,箭尖牢牢地钉在了偏离靶心位置两寸的地方。
所向披靡的薛坛将军,最引以为傲的箭术,却是轻而易举地射偏了。围观的兵士们表情惊讶,薛坛将军自幼便在薛老将军跟前长大,箭术更是一手相传,自会射箭始,未尝败绩例无虚发。
薛坛了然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将手中的弯弓递给一旁的兵士,抬脚出了校场。不是不灰心的,从前有多得意,现下的落差便有多大。
刚走到主营前,就听到了薛老将军和尹清绮的声音。薛坛愣住在营外,直到守着营外的兵士觉得有些怪异。
“薛坛将军?”在军中多以官衔称呼,兵士轻声说道。
回过神来的薛坛,也不理会他的话,掀开营帐便踏了进去。座首的薛老将军看见是自家孙儿,无奈摇头。两人都是死心眼,谁也不肯放下心里的人。
“爷爷,清绮。”他微躬身子恭敬地跟薛老将军问安,随后便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尹清绮,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情意绵绵。
戚渊眸光一冷,眼神极其不善地盯着他,就连现下伪装的身份也不顾及。桌下的手缓缓收紧,指尖隐隐用力,掌心传来刺痛他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桌上。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环顾了四周却是没有发现,随后薛坛看向了坐在尹清绮下方的男子。一副侍卫打扮,腰间别着常磊的腰牌,想来是常磊府中的侍卫。
他皱了皱眉,自打戚渊死了之后,常磊的态度就很诡异,最后更是决心扶持起了七阿哥。尹清绮多少和戚渊的死有些联系,这样的人放在她身边,委实危险。
“薛坛,今日觉得如何,可想念天牢的死老鼠?”尹清绮见他神清气爽,不由得心情也轻
松了不少,面上笑容也开怀。
坐在一旁的戚渊,看着她这副模样眯了眯眼,心头的火烧地越来越大。伸手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光吞下还是觉得心口发闷。紧接着一杯一杯茶下肚,桌案上的茶壶没多久就空了。
尹清绮扁嘴摇头,极为惋惜道:“好茶当以慢慢品味,你这般牛饮委实屈了上好的忘南春。”
本来就气上心头,听了这话更是怒火飞涨,戚渊冷哼一声:“在下区区一个粗人,怎会懂得这些。”
说罢还伸手去尹清绮桌上,抢过茶壶便喝了起来。看到尹清绮肉疼的表情,薛坛眯起的眼睛,戚渊这才觉得心中的话降了些。
懒得与他计较,今日前来是有正事要做的。尹清绮转头看向了薛老将军,语气不复之前的热络道:“薛坛将军已经放出,老将军也该拔营了。”
见她终于切入正题,薛老将军笑了笑:“皇帝如此欺辱我等,尹将军心中难道就毫无怨气?”
戚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这一点他倒是算漏了,之前皇阿玛想要将政权拿回,故意打压薛家,之后更是将薛家仅存独苗关入天牢。任凭薛老将军是个菩萨心性,也得一肚子的火。
七阿哥根基未稳,加之李丘洛还在蜀州预谋起兵,南诏也虎视眈眈,如果失了薛老将军和薛坛,对于天朝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可眼下他并没有发言权,只有看向了静坐不语的尹清绮。想必她今日特意而来,便是为了这个。
戚渊暗自摇头,自己的七皇弟竟是比不上一个女子深谋远虑。
“薛老将军此话差已,南诏虎视眈眈,天朝地广皇上沉迷丹药长身不老,表面平静之下早已风起云涌。倘若南诏举兵来犯,薛老将军莫不是坐视不管?”尹清绮面上平静,看向座上的人,缓缓说道。
座上人叹了口气,不甘道:“这般屈辱,让我怎的咽得回去。”
见他话中松动,尹清绮笑了笑:“实不相瞒,皇上已然中了慢性毒药,成日躺倒床上。七阿哥不善政事,薛老将军何不再立上
一功?”
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薛老将军难道忍心儿子辛苦守下的疆土,被南诏的马蹄践踏,忍心百姓们再次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尹清绮的声音并不高昂,却是如同鼓声一般震荡着薛老将军。
他苦笑一声,看向座下的人,声音中隐隐藏着说不清的疲惫:“老朽可能是真的老了,便照将军的意思来吧。薛将军明日将会退出京城,赶往蜀州。但老朽要七阿哥一个承诺,如此可行?”
薛坛没说话,薛家近年遭受的打压他是看在眼中的。爷爷也只是要一个承诺,并不过分。
此行目的达成,尹清绮勾唇笑了笑:“这是自然,明日早朝七阿哥,便会指派薛家军去往蜀州。”
没有丝毫犹豫地拍板定下此事,以后四人在营帐中用过午饭,尹清绮才跟薛老将军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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