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未料这一场并宗典礼如此跌宕起伏、奇峰突起, 太璞宗的秘辛一个接一个抖出来, 真是叫人应接不暇。
顾苍舒“弑父杀母”的事还没扯清楚, 又冒出个自称顾英瑶儿子的人,越发扑朔迷离。
有人困惑道:“等等……白仙子的堂兄, 英瑶仙子的儿子……这不就是顾宗主的亲兄弟?”
怎么英瑶仙子和白老宗主私通,还不止生了一个?
几百道视线齐刷刷盯住那一身花哨锦袍的年轻人,这和顾小宗主,生得也不怎么像啊。
正疑惑间,便听那人道:“鄙人正是白老宗主与英瑶仙子之子, 顾苍舒。”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不只看戏的不明就里, 连顾苍舒也是一脸愕然,神情不似作伪, 显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倒是有熟悉英瑶仙子的老一辈,依稀从那年轻人的眉目间看出故人的影子,犯起沉吟。
白千霜趁着众人惊愕之时, 挣脱了执事弟子的钳制,快步走到那灵宠店主人身边:“请堂兄替我爹爹讨个公道,妹妹愿退下宗主之位,以避贤者之路。”
顾苍舒死死地盯着道侣,隔着面纱隐约看见她嘴角挂着讽笑, 顿时明白他们事先串通一气。
白千霜把手轻轻按在小腹上。自打爹爹死后, 顾苍舒便将大衍南宗视为囊中之物, 她这宗主早就名存实亡, 他一直以他们的婚事为耻,与其等他卸磨杀驴,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两日前,她收到大衍北宗长老密信,声称只要她让出大衍宗主之位,令南北两宗归于一统,便扶持她腹中的孩儿继任太璞宗宗主,到时候她便可以以宗主生母之名执掌宗门。
她将信将疑,直至最后一刻还在犹豫,是那贱婢的几句话让她下定决心,北宗固然靠不住,到底还是白家人,若是让大衍亡在她手里,她便真的无所倚仗了。
顾苍舒急怒攻心:“白千霜,你这忘恩负义的妒妇,竟串通外人构陷于我!”
白千霜冷笑:“你杀母夺修为在先,弑父抢宗主之位在后,论忘恩负义谁及得上你?原来你是鸠占鹊巢,难怪下得了毒手!”
顾苍舒此时已全然顾不上风度,横眉厉声道:“宵小之辈颠倒黑白,玷污先母清誉!将两人一齐给我拿下!”
便有十数弟子拔剑相向。
太璞宗高手如云,那灵宠店主人不过金丹期的修为,然而在寒光闪闪的剑丛中,仍旧镇定自若:“鄙人不过一介小小商贾,修为低下,顾宗主不必大动干戈。你我同为顾氏子弟,同室操戈不免贻笑大方。”
话音未落,一道数尺长的青紫电光直直向他面门飞去,却是顾苍舒忍无可忍,竟不顾众目睽睽,欲亲手夺他性命。
灵宠店主的修为与顾苍舒如隔天渊,这一道雷咒去势迅疾,他压根反应不过来,遑论抵挡化解。
众宾客也不曾料到顾苍舒会当众灭口,都以为那人决计丧命于此,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银光,在那人面前飞速旋转,残影化作一面圆盾,青紫电光与之一触,只听“刺啦”一声响,便即消弭。
有懂行的道:“顾宗主此术名唤‘紫电青霜’,乃是英瑶仙子所创,有万钧之力,没想到竟被轻轻化解……”
顾苍舒瞳孔一缩:“谁?”
店主面前的银光旋转之势渐收,慢慢停下,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剑,只比绣花针大了那么一点。
顾苍舒在这柄剑下吃过大亏,自然识得,便即向归藏的座席看去,冷笑道:“阁下这是何意?”
苏毓把手里一只虾剥完,放到徒弟面前的碟子里,擦净手,这才不紧不慢道:“敝徒用膳时不喜见血,还请顾宗主见谅。”
小顶一脸茫然:“啊?”
方才她嫌祭礼冗长乏味,便潜入灵府中,拿新得的捕鲛阵炼着玩,这会儿听师父提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看不懂这进展了。
蒋寒秋端起一碟甜瓜放到小顶案上:“吃瓜吃瓜,很甜的。”
小顶的注意力被瓜吸引,拿起一片边啃边看。
顾苍舒怒不可遏:“苏毓,你别欺人太甚!”
苏毓淡淡道:“本来这是贵宗与白氏的恩怨,与苏某无关,不过英瑶仙子是前辈大能,风高万古,侠肝义胆,她不明不白身陨魔谷,是十洲之殇,非一门一派之事,身为晚辈,苏某也盼着此事水落石出,早日还英瑶仙子一个公道。”
虽未道明,但句句意有所指,竟是三言两语就把弑母之罪坐实了大半。
顾苍舒情知自己修为与苏毓差着一大截,不敢轻举妄动,又封不住他的嘴,只能出言讥讽:“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连山君,也会听信妇人一面之词。”
苏毓还未说什么,忽听一人娇声道:“郎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顾苍舒千般宠爱的侧室,玄女门门主。
“瞧不起妇人,可是会栽在妇人手上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纤纤玉手搁在微微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