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无虑的,请安就吃吃喝喝,在自己殿里也只想着吃吃喝喝,但容歆瞧着她胃口那般好,却越来越纤瘦似的。
博尔济吉特氏与人熟悉了些便像个小话唠,经常跟容歆絮叨些杂七杂八的事,有一次她突然提起:“我叫宝音,在我们科尔沁是有福气的意思,是不是很好听?”
容歆自然应“是”。
而博尔济吉特氏一听她肯定,爽朗地笑道:“不过若是我能自己起名字,我更希望叫布日古德。”
容歆听着便觉“布日古德”这几个字不像是女人的名字,询问之后,博尔济吉特氏也只神秘地笑着不说话。
当时她没想太多,只是入了冬之后,博尔济吉特氏突然就病得很严重,容歆偶然间又想起来,便记在心里,在一次去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回禀讷敏和呐喇氏情况后,请教了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告诉她:“蒙语里,布日古德是雄鹰的意思。”
雄鹰……
和有福气的金丝雀……
容歆心口忍不住有些闷,又有讷敏临近产期的原因,她的笑容就显得有些浮于表面。
十二月十二,晚膳过后,讷敏发动。
容歆面上十分镇定地指挥宫侍们将皇后娘娘妥善安置到产阁,而一脱离讷敏的视线,她立即便扛不住腿软扶着凳子,该吩咐的吩咐完,又道:“雪青,请齐嬷嬷进去陪皇后娘娘,若是娘娘问起……就说我须得在外头主持大局。”
先头两位庶妃生产,容歆是真的很从容,可轮到讷敏身上,她脑子是清楚的,就是腿实在不听使唤。
雪青等人也没见过她如此,但此时皇后娘娘要紧,她立即便应了一声,赶忙去叫齐嬷嬷过来。
齐嬷嬷来得也快,直接略过容歆变进了产阁去安抚皇后娘娘。
现在天寒地冻,跪坐在地上定然是受不了的,容歆估计一会儿皇上得来,她坐是坐不实的,便叫小太监给她拿了蒲团,跪坐其上。
果然不多时,康熙便赶过来,随后而来的还有待在慈宁宫几乎不出宫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容歆现下缓过来不少,但却有些腿麻,便扶着蒲团转了身子,向三人行礼。
康熙见她如此,一边关注着产阁内一边随口问道:“容女史这是怎么了?”
容歆十分羞愧道:“请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恕罪,奴才年轻,实在经不住事儿,一听娘娘要生产,竟然吓软了腿……”
“……”
三人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良久之后,太皇太后见这坤宁宫上下一丝不乱,又是笑又是感叹道:“你倒确实是忠心。”
容歆只道:“当不得太皇太后夸赞。”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容歆对讷敏并非旁人以为的主仆之情,还是知己,是至亲之人……
讷敏头胎,生产不易,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年级大了精力不济,康熙便先送两人回去,然后又回到坤宁宫中。
容歆得知康熙准备留在坤宁宫中,可皇上明日还要处理朝政,自然不能任他这般守着,便收拾好了寝殿,再三请求康熙歇下。
康熙坐到戌时末,便去寝殿躺下,只是并未睡实。
皇上不在这儿,容歆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缓过来才走近产阁,在门口低声跟讷敏说话,没话找话似的隔一会儿就问问她饿不饿。
问了许多次,讷敏都烦了,嘶哑着嗓子一边吸气忍痛一边冲着外头喊道:“痛死了!不饿!”
容歆听她生气,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终于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她发脾气时还有些气力,可孩子一直生不下来,到后期容歆便是想说些话将她的注意力从疼痛中转移,讷敏也分不出精力了。
直到转过天的寅时,细弱地啼哭声打破坤宁宫的寂静,嫡出的皇次子终于出声。
康熙本就睡得不沉,听到动静,得知嫡子出生,大喜,当即为其起名为“承祜”,而二皇子的生辰便是康熙八年十二月十三日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