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霸伏的预想,他没想到,放出关在幽冥的所有的囚徒后,竟然会再次把幽冥乃至整个冥界拉入另一个地狱,甚至比之前豪豪在的时候更加没有章法,更加杀伐任意!
鬼怪们对残杀和血肉的渴望,是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本能,但无奈被冥界压制,但这会儿,如同狂风般从每一根血管中呼啸而起,全都被激发。
也不管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要惩罚那群从幽冥逃出来的鬼怪,可直到现在兴致已经完全变了,仇杀、泄恨,亦或是为了刺激,反正整个冥界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暴动厮杀中,人人自危,却又不得不加入其中……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霸伏停在那,他迷茫了,无助了,就停下来片刻,看着因他带来的一切血雨腥风,一切杀戮,一片静默,唯有耳边悲戾的惨叫声、怒吼声作响,阴风如利刃不停地往他脸上刺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霸伏却浑然不觉,后面有一把利刃已经对准了他……
“霸伏躲开!”小迪不知道从哪突然出现,发出一声尖叫。
“轰——”
只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和利剑猛然破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他耳后响起。
霸伏回头看去,只见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散落一地的利剑碎片,他刚想说什么,就见黑暗里长矛银枪从四面八方瞬间朝他集聚过来,银枪袭来划破了他的衣袖,露出霸伏手臂上的几缕血痕……尖矛还挑断了霸伏头发上的骨簪,骨簪瞬间裂成无数个碎片,零乱而凄美。
小迪看得一阵心揪,眼看着那些银枪就要刺入他的身上,使她不得不发出一声吼叫,“你干嘛,躲开啊!”
两鬓挽起的发髻因为没有了骨簪而飘扬垂落,张扬的黑丝漫空飞舞,密密地飘着,随着霸伏眼神的变化,头发迅速旋转交缠,缠绕住身边所有袭来的银枪。
黑暗里操控银枪的人大惊,还没反应过来,霸伏已头都不回,眼睛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只听“嗖”地一声劈开寒风,被霸伏头发缠绕的银枪瞬间换了方向,待头发松开束缚,便立马犹如流星划过众鬼头顶,冲向来时的方向。
黑暗里,瞬间一阵骚动,但很快没了动静,那些返回去攻击主人的银枪也不见了踪影。
小迪这才松了口气,跑到霸伏身旁,责怪道:“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被那把剑伤到了,我要是来晚一点,你就出事了!”
听着这句话,霸伏额角抽痛,心灵深处仿佛有根一直绷着的细弦铮然断裂,再控制不住似的,身体微晃,掌下按住的利剑碎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忽然裂成了数块更加小,更加不规则的碎片。
小迪觉出霸伏周身气息极乱,不由惊骇,“你还好吧,刚才那些银枪没有伤到你吧?知道偷袭你的是什么人吗?你得罪过谁?”
“……”
霸伏不敢看着小迪,头垂得很低很低,一两缕头发顺着脸颊垂下来,耷拉在脸颊边,显得疲倦又阴郁,因为自己而引发的一切杀戮,让他心里在听到小迪说话这一刻彻底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所有的自责和懊悔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就像越来越昏暗的灯光,挥之不去,将他拽进了更深沉的绝望里。
“也许,他说的没错,我这个冥界的守护神,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我竟然把冥界拉入了另一个地狱里。”
小迪很着急,她把温旭阳偷偷放在黄泉,虽然说黄泉暂时安全,但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冥界发生这样的事,谁又能说冥界还有真正的净土呢?
“算了,现在不是你聊心得的时候,赶紧跟我走,我们得去处理温家人的事了。”
“温家?”
“嗯嗯。”
黄泉路上,温旭阳用肩头努力地顶着温家族长沉重的身体,一面紧握着神君的血刃,肺部的氧气因极度的紧张而缺稀,急促地不得不张开嘴巴大口喘气,双目更是已然赤红一片。
冥界大乱,而在冥界可以撑的起场子的大佬也都当做没有发生,没有出面制止,或者,对于他们老说,这样大乱的冥界不是什么坏处。
可那些冥界的小喽啰不一样,他们除了冥界,再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除了冥界,也没了安身之所,甚至因为这些斗乱,连轮回之路都被破坏了,很多新来的亡魂,或是已经到时间投胎的亡魂只能被搁置在冥界,逃的逃,死的死,或是干脆也加入纷争。
周遭,都是厮杀,拼杀声不绝于耳,所有冥界内部隐匿未发的矛盾,此时如火山喷薄之势,彻底爆发开来。精锐鬼兵、鬼卫也彻底被激怒,与“暴徒”混战不休。
带着昏迷不醒的族长躲在黄泉路上的温旭阳骤然惊醒,黄泉应该是此时的冥界唯一的净土了,但除了新来的亡魂,已经到时间轮回的亡魂,和要在黄泉办事的鬼差,其他的是没有资格进入黄泉的。
所以黄泉和冥界其他地方形成了显然对比,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只剩生杀,另一个祥和依旧。
此时,一个黑影闪过,温旭阳警觉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