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家家教甚严,两人一向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少年人的感情,是纯粹的,只知道看着她笑的时候会很开心。
她喜欢读书,他就会在她生辰的时候送两本古籍,她喜欢安静,他也不吵闹,只是会偶尔觉得路旁的桃花开得正好,给她折两支过去。
很少人知道他们的交集,连年少的卫蓁都不知道。
并没有多么浓烈,更没什么轰轰烈烈,似乎平淡如水一般。
就只是那浅尝辄止的交集。
可他却是没想到,在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会为了他去顶撞吕相。
会躲到寺庙里,一躲就是十年。
对于女子来说,十年,真的太珍贵了。
齐涣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
多年以来命悬一线,似乎早就将那些事情淡忘,他以为,她早就该嫁人了,吕家鼎盛,她该活的很好才对。
却没想到.....她会等他,等一个生死未卜,前路未知的人。
十年了,心境早就不负从前,历尽风霜苦楚,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郎。
可听卫蓁说起,依旧会觉得触动。
脑海里,女孩的一颦一笑,似乎又清晰起来。
分明是没有多少深情的,她这又是何必?
不只是谁人心中发出一声轻叹,身后的梨花树落叶枯黄,院子里,重新归于萧索。
........
廊下,齐珩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老师又失手了。”
郭嘉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若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话,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一个人,孤身在晋阳七年,又是在西境待了三年,最后回到燕京,又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齐珩也是轻笑一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似乎并不甚在意。
似乎,他们也是已然十年不见了。
再见,该是战场敌对了吧。
当真是....世事无常。
“殿下。”
外面,一身水月色锦裙的晏嫤走了进来,嫁入钰王府两年,周身气质,比起曾经,亦是改变了不少。
更成熟了,但依旧的娴静。
一身水月色的锦裙,腰间坠着玉佩,袖间纹路华贵但不显得繁复,从妆容到穿着,都是极为符合一个皇室妃子的装扮。
齐珩听着回眸,冲着她一笑,
“王妃怎么来了?”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周身气息温和,这样一笑,更是不自觉的让人感受到一股暖意。
晏嫤看向他,脸上也是带着笑,
“待会儿要入宫,想要过来看一下殿下而已。”
三皇子快要弱冠了,柳贵妃近来老是举办些宴会,正准备给三皇子相看,也叫了她前去。
齐珩听着点了点头,又是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已经入秋了,穿的也太单薄了些,叫素霜去拿件披风披上,小心着凉。”
晏嫤听着一笑,点了点头。
他总是这样细心,让人觉得无微不至,她过府两年,两人虽然没有子嗣,但王府里,也向来都是干净的,没什么侧室通房。
他政务繁忙,虽然不常陪她,可两人之间,也是有过温存的。
按理说,这样一个体贴的丈夫,她应该很知足才对。
可晏嫤总感觉......两个人之间隔着些什么。
可究竟哪里不太对,她又是说不上来。
不觉间,想起两年前,他在御花园里求娶魏家小姐的事情,是因为喜欢吗?
亦或是,他娶她,只是因为陛下赐婚,而并非是对她有情吗?
这一直是晏嫤心里的一跟刺,如鲠在喉。
郭嘉看着晏嫤离去的背影,微微收回眸子,
“柳贵妃,近来在宫中跟皇后斗得很凶啊。”
齐珩听着嗤笑一声,满目轻蔑,
“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柳贵妃是有几分手段,可真的跟皇后比起来,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不过是皇后故意放她一马罢了。
郭嘉也未曾放在眼里,继续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到如今,还有一个心腹大患啊。
“殿下可想好了,接下来如何做?”
齐珩抬眸看向郭嘉,
“老师不是说了吗?”
他微微顿了顿,抬手落下一子,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这两年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也该结束了。
........
马车里,卫蓁跟面前的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姑奶奶,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李自安苦着一张脸,
“我这还有事儿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