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卫蓁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
卫灏走上前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卫蓁轻声一笑,眼里依旧是含着泪的,
“许是连老爷看不过眼吧,又让我回来了。”
借尸还魂,时隔七年,起来,还真是稀奇。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灏哑声问道,眸中尽是心疼。
“去年十月,王姐落水溺死,我在她身上醒了过来。”
卫蓁轻声道,抬眸看向卫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哥,你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不苦。”
卫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
“还能再回来,还能再见到你,都是值得的。”
这也算是要苦尽甘来了吧。
当年卫秋带他离开,十五岁的他,放荡惯了,做惯了纨绔子弟,忽逢此变故,心理上,是临近崩溃的。
疯了一般跑回燕京,却是发现国公府烧的只剩一片废墟,都死了。
而后紧接着便是白帝谷的战败消息,消息传来的晚了一些,可事发时,只与国公府出事相差一日而已。
那段时日,大概是最难熬的了。
因着一时任性,他险些落入敌手,是姑姑将他救了出来,重新送出燕京。
当时正逢政变,朝中正乱着,无人顾及他。
也幸好,三叔当年早有准备,早一步培育了势力,暗中转移产业,也万幸,当年这件事曾被他和阿蓁撞破,三叔并未瞒着他们二人。
卫秋护着他一路向北,将三叔留下的暗桩重新整顿,学着整顿事务。
半年后,王家庶子王灏因水土不服,死在了参军的路上,他便是顶了他的身份,入了北境军。
北境军,是祖父一手建立,不论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他是势必要拿回来的,更何况,要报仇,终究是要回燕京的。
而若想要在燕京占据一席之地,靠暗地里的产业和暗桩是不够的,唯有手握大权。
所以,半年后他入了军营,从一个兵做起,最终成了现在的宣武侯。
而为了降低敌饶警戒,他亦是下令将燕京之内的暗桩尽是蛰伏,以待时机。
北境七年,一语带过,卫灏并未细,可看着他手心的厚茧,额上还未褪去的伤疤,便知,这六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从一个兵,到一军之首,都是要一步步的走上来的。
“之前醉仙居那件事我就怀疑过,没想到真的是你。”
卫灏看着卫蓁,不觉间露出一个笑意。
许是多年防备,竟还以为是被人盯上了。
卫蓁微微低镣眸子,脸上亦是带着浅笑,
“当日,我还以为燕京内的暗桩尽数被拔了呢。”
卫灏听着一笑,
“很久之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只是你太心,我也太心,直到拖到今日。”
时隔八年,于卫蓁而言,或许不过是几个月,可与卫灏而言,却是经过了太久。
当初的纨绔少年早就埋葬在了卫国公府的大火里,如今活着的,是满心仇恨,满腹隐忍的宣武侯。
兄妹两人了好多,从北境到燕京,从晋阳到燕京,最终,还是停在朝堂之上。
“你跟齐涣联手?”
卫灏看向卫蓁,卫蓁点头,
“不错,当日我醒过来,他也在晋阳,走私兵器,便是插了一手。”
她现下在燕京城内建立起的势力,多半用的都是齐涣的人手。
当时她找不到他,没有他的半点消息,只能与齐涣联手,借势而起。
虽然这七年与她而言,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可历经国公府灭门,家人惨死,不会影响到性情,那是不可能的。
卫蓁此人,本就骨子里刻着叛逆,在祖母和母亲的引导下,在规矩和立法的约束下,才将一身逆骨藏起,如今跳脱出来,又是逢此变故,人,自然也是会变的。
虽不至于剑走偏锋,可内心的仇恨总要发泄,她向来,就不是什么仁善之人啊……
也唯有当年被礼法打磨的那张皮,已然毫无破绽的披着。
卫灏微微低镣眸子,当年晋王之乱,卫国公府出事,晋王更是无法幸免,他知晓齐涣还逃着一命,与他一般,苟延残喘,只是八年已过,连他自己都快记不得当初的自己了,更何况齐涣?
当年少时,的确关系还可以,可遭过那样的变故,再加上这八年,早就全都不一样了。
时隔八年,卫灏早就不是当年的毛头子,而卫蓁亦向来不是冲动之人,叙过了旧事,很快的把眸光放在帘下。
“现下我们两个绑在一条线上,我帮他铺设暗线,他在西境蚕食势力,分隔兵权,暂时,还是安全的。”
齐涣当年的境遇,比起六哥,更要艰难一些,这些年,他一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