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寻常的少年,眉目清秀,不算特别出挑,一身寻常布衣,只是衣角绣着一朵云形补丁。
“你叫什么名字?”
他忽然上前一步,指着少年问道。
“的燕四。”
“就你了,留下吧。”
吴三清调整呼吸,居高临下道。
主人既然已经下了令,管家自然也不能在什么,于是将其他少年送了出去,吴三清看了燕四一眼,
“你跟我来。”
穿过长廊,步入炼丹房中,吴三清确定四下无人,遂关了门,面相燕四道,
“药呢?”
他看着燕四布衣上那个补丁觉得很不好看,那是他从前道观的道服标志,看着这东西他就想起自己从前的辉煌。而想起了从前的辉煌就不得不对比曾经的落魄,继而想起导致他落魄的元凶。
而他现在有事受制于一个跟曾经害他落魄的元凶有着一定联系的人,心情自然是好不到那里去。
燕四面无表情的将药拿了出来,
“主子,还要道长帮个忙。”
吴三清微微吸了口气,自知逃不过去索性也不再挣扎,
“什么忙?”
燕四将卫蓁的话转告,吴三清也不是蠢人,几句话的功夫便是反应过来,摸着下巴道,
“你们家主子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啊!”
“胆子真大。”
吴三清又是补了一句,借谁的刀不好,还想要借皇帝的刀,亏她想得出来。
燕四不语,近来长公主失势,柳贵妃气势大盛,连带着柳国公也是如此,连连吞了不少大势力,恐怕皇帝都看在眼里,若有理由打压,必然会借机发作。
身为臣子如此不知收敛,可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医馆里,卫蓁正整理药材,乔大夫带着丞出诊去了,医馆里清闲,秋露翻看着医术,春禾正在给寄养的魏炀的甜心喂奶。
恩,就是那只藏獒幼崽儿,魏炀给它取名甜心。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走了进来,看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婢女。
“请问乔大夫在吗?”
女子开口问道。
卫蓁抬起头来,
“乔大夫出诊去了,我也是医馆的大夫,姑娘有事吗?”
女子看着卫蓁有些犹豫,
“我是来请大夫的,乔大夫何时回来?”
这个大夫,似乎太年轻了些。
“约莫傍晚左右。”
卫蓁开口道,
“姑娘家里让的是何病?不若我先随你走一趟?若我治不好,待乔大夫回来再赶过去也不迟。”
那女子听着颔首,
“那有劳姑娘了。”
“不知姑娘府上在何处?”
卫蓁将药箱拿上道,
“我好留个信,若乔大夫回来,让他尽快赶过去。”
“我家是锦衣卫佥事陈大人府上。”
女子回道。
卫蓁颔首,看了秋露一眼,
“若我多时未归,记得告诉乔大夫。”
秋露颔首应下,卫蓁便是提着药箱跟着女子向外走去。
陈刚府上不算太远,坐马车不过几刻的时间便是到了。
那婢女引着卫蓁向内院走去,陈刚并非出身大族,后来得沈恪赏识,便是一直跟着沈恪做他的副手,后来沈恪成了锦衣卫指挥使,陈刚也便是跟着调来了锦衣卫。
陈家人口不算繁复,除却陈夫人外,也就两个不怎么受宠的姨娘。
而此番病的,正是陈夫人。
卫蓁掐算着时间,事实上,两人四个月前应是见过一面,算起来,那毒也该发作了。
只是这毒,对付的并非陈夫人,而是陈刚。
这是当年姜鹤研制的,原是为了对付江南的一个贪官,只可惜那贪官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备极好,姜鹤就算是想要下毒也无处可下,于是便是制了这毒,下在了扬州的一个瘦马身上,美名其曰,红袖添香。
此毒并不致命,只会让中毒者渐渐没了力气,日益昏睡,寻常人察觉不出什么,潜伏期也极长,而二次中毒者,却没这么好运,会渐渐失了神智,越来越傻。
这人一旦傻了,就会藏不住秘密,不打自眨
她当日怕伤害无辜,所以下的药量并不算太大,陈夫人身上的毒好解,可陈刚,就没这么好运了。
卫蓁进门,陈夫人正在咳嗦,脸色惨白,屋中炭火缓缓的燃着,但不知为何,总是透着一股凄凉之色。
按理,不该是这样才对,她是当家主母,怎会受这样的苛待?
陈夫人抬眸看向卫蓁,眸中似有讶然,显然是将人认了出来,
“是你?”
卫蓁对她笑了笑,
“我先为夫人切脉吧。”
陈夫茹零头,将手腕伸了出来。
卫蓁摸向她的手腕,眸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