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大师敛了敛眉目答道,
“回郡王,并非哪家夫人,而是魏家的四小姐所抄。”
“魏家四小姐?”
齐涣微微蹙眉,一时之间没有想起魏家还有个四小姐。
陆琰开口提醒道,
“郡王久居晋阳,难道没听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换亲案吗?”
“换亲?”
齐涣微微一怔,
“是王大人那家?”
“不错,就是王大人那一家。”
陆琰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王大人外派西岭多年,前些日子被调回燕京,途径晋阳却发现一个与自己生的足足有九成像的少年,于是便是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这少年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十五年前与魏家小姐抱错,为了此事两家还曾对簿公堂,滴血认亲,这结果吗,郡王也该听说了,王大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燕京,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丢给了魏家,也就成了现在的魏四小姐,魏蓁。”
听着前面的事迹,齐涣面色并无波澜,只是在听到魏蓁这两个字的时候,眉色微不可察的一动。
而谢潇也是听着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稍稍顿了顿,与齐涣不同,他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是那里耳熟,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陆琰没能看出齐涣的异样,却是看见谢潇眉头微皱,于是问道,
“怎么,谢大人也听过这件事。”
谢潇摇头,
“没听过。”
他回来不久,这两日一直在查看卷宗,并未对旁的事上心。
齐涣低眸看向明道大师手里的大悲咒,微微顿了顿,开口道,
“大师可否借我一观。”
明道大师颔首,将大悲咒递给齐涣,齐涣双手接了过来,盯着封面的三个字良久,而后翻开了书页。
这字......这是......
齐涣指尖略微有些颤抖,心中骤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字写的倒是不错。”
陆琰也凑了过来,看着齐涣手中的经文开口道。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潇洒之气,这字,的确不错。”
连一向严苛的谢潇也开口夸了人。
齐涣低声一笑,
“这字,的确不错。”
他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面色从容的将那本大悲咒交还给了明道大师,便听陆琰道,
“听说这位魏四小姐前些日子折腾的很,在魏家无理取闹,大闹寿安堂,还气病了魏老夫人,竟能写出这样的字来,看上去,大概是传言误人了。”
谢潇听着微微蹙了蹙眉头,又是回想起这两次见面所见之人彬彬有礼,亦是觉得流言误人。
“市井流言,多不可信。”
魏家祖孙四人用过了斋饭,魏萱便是装病躲回了房间里,魏莹拿出自己的玉算盘校对账本,而卫蓁则是陪着魏老夫人礼佛。
魏家对子女并不严苛,特别是卫大夫人,将门出身,养的魏萱一副随性直接的性子。
而魏莹又是从小跟着娘亲一起算账本,颇有经商的财富,魏老夫人在叫规矩的底线之外,也纵着她们野蛮生长,并不强制。
此次带着二人前来,也还有一个用意,便是想着缓和一下三人的关系,毕竟之前的不愉快太多,而卫蓁若是真的想要在这个家生活下去,也是必然要与这两姐妹来往的。
可她没想到,卫蓁竟是真的能够耐下性子,陪她礼佛。
曾经,卫蓁也如魏莹魏萱这般,坐不住,更对这世上的礼教束缚深深的厌恶,渴望着终有一日能够与父兄一眼,战马驰骋于原野之上,逍遥自在。
可她不行,她是卫国公府的女儿,是太子妃的侄女,燕京士族太多双眼睛盯着她,一旦不合规矩,便是会给人钻了空子,给卫国公府抹黑,给太子妃抹黑。
后来,祖母告诉她,没有人天生就是喜欢礼教的。
谁也不想被礼教所束缚,可现如今枷锁就在哪儿,与其奋力抵抗而不得善终,不如彻底的熟悉这些条条框框,而后蔑视它。
这样的滋味,会很开心。
祖母说,没有什么能够让卫国公府的女儿害怕,礼教也不行。
后来,她按照祖母所说,渐渐地学会了钻礼教的空子,戴着这一张张冰冷的假面,也渐渐的能够安静和冷静下来,在她想要安静下来的时候。
祖母也爱礼佛,她说并不是因为祈求佛祖保佑,而是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卫蓁从小跟着祖母一起长大,礼佛,特别是装作虔诚的礼佛,能够瞒过所有人,甚至她自己。
与魏老夫人一起理完佛,卫蓁便是回了屋,隔壁房间的魏萱早就装睡睡了过去,而魏莹还在挑灯夜读,灯芯缓缓的燃着,玉算盘啪啪作响。
卫蓁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看向秋露,低声道,
“无论谁来,都说我已经睡了。”
秋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