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时。
趁着大家熟睡,明月溪披上衣服,悄悄找到了关押顾砚白的地窖,时值深夜,地窖里看守的两个小厮趴在桌子上睡得呼噜震天响,顾砚白被绑在一旁的木架子上,标准的耶稣绑姿,鼻青脸肿的,看起来有些惨。
“你来干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顾砚白气得胃疼,自然睡不着,谁知道这个折磨了自己半天还害的自己被揍了一顿的疯丫头居然还敢来,“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本侯爷要把你碎尸万段。”
明月溪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那两个小厮迷迷糊糊醒了:“吵什么吵……咦?月夫人,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月夫人是钱三阙给明月溪的名分,虽然不是正室,可他没有娶妻,明月溪嫁给他,相当于暂时的少奶奶,地位非同一般,下人们早把她当主子看待的。
明月溪一听‘月夫人’就是一身鸡皮疙瘩,看着疑惑不解的小厮,露出一个愤恨的笑容:“这个混蛋勾结小人陷害本夫人的清白,纳妾宴在即,大少爷要拉他去对持,还本夫人一个清白。”
“这……”两个小厮心有疑虑,“这大半夜的,少爷怎么会……”
“怎么?你们是在质疑本夫人?”明月溪妖娆地挽了下头发,笑容却有些瘆人,“本夫人将来可是要当少奶奶的人,连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
顾砚白蹙了下眉,看出她狐假虎威的架势,虽然不屑,可眼下却没有别的法子离开,只能静静看着她演戏。
两个小厮被她笑得一哆嗦,想到自家大少爷好色的模样,估摸着会被这个小妖精吃得死死的,顿时变了讨好的嘴脸,连忙放了顾砚白,推着他跟明月溪走:“老实点!再敢对月夫人不敬,有你好果子吃得。”
两个小厮讨好地押送着顾砚白,说什么也不敢让明月溪单独带着人离开,明月溪无法,只得放慢了脚步,扬声教训顾砚白:“不管是谁派你来的,等会儿见了大少爷,你最好老实交代……”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走,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突然低声道:“趁现在,跑。”
顾砚白本能的看了那两个小厮一眼,明月溪连忙指着后面大喊:“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两个小厮精神一振,连忙回头去看:“什么人!”
顾砚白眼神一凛,本来想自己逃走,胳膊被明月溪拽住:“带我一起走。”
“不!”顾砚白一口拒绝,正要跳起来,却发现身体再次动不了了,他暗骂一声,“妖女!”
那两个小厮正要回头,顾砚白一掌劈晕一个,两人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直愣愣倒了下去。
明月溪看得一脸震惊:“你功夫这么好,下午怎么那么菜?”
顾砚白一抓明月溪纵身跳了出去,冷冷道:“本侯爷为何要自降身份,无缘无故和不相干的人动手?”
明月溪惊魂不定地靠着墙根站好,似笑非笑:“哦,侯爷您不愿意自降身份,倒是挺愿意挨揍的。”
“呵……”顾砚白额角青筋一跳,从来不屑对女人动手的顾小侯爷,头一次有了这个冲动,“妖女!”
明月溪歪着脑袋一笑:“大哥,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白收一个小弟的感觉还不错,至少我逃出那个豺狼窝了。”
她伸了伸胳膊,拍拍顾砚白的肩膀,对方狠狠皱眉,下意识躲开:“男女授受不亲,别乱摸。”
随之,顾小侯爷愣住了。
他似乎,可以脱离妖女的控制了?
明月溪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故人刻板又麻烦,撇撇小嘴:“不亲不亲,小弟,带姐姐去吃顿好的吧!为了和那死肥猪抗争,我都关柴房两天没一顿好的了。”
顾砚白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怡然自得的模样,忽然抬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妖女,谁是你小弟?”
明月溪傻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内心痛惜万分:刚到手的小弟,没了。
“嘿嘿,小侯爷,我就是开个玩笑……”明月溪傻乐一下,抬脚就想要逃跑,却被虎视眈眈的顾砚白提溜着衣领,不由分说地带到了一家客栈。
明月溪挣扎不过,老老实实被他拽着,跟小狗似的跟着主人,一句话也不敢说,进了客栈,嗅到饭菜香,她还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小侯爷,我饿了……”
顾砚白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唉!
明月溪心酸的叹了一口气: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成想,两人刚进屋,顾砚白便点了一堆好吃的好喝的让小二送过来,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甚至大发慈悲地要明月溪坐下:“不是饿了吗?吃吧。”
这态度,和风细雨,温柔地不真实。
跟做梦一样。
明月溪悄咪咪看了他一眼,再没有刚开始的盛气凌人:“小侯爷,您先吃。”
说着,她十分识眼色地递上碗筷,尽职尽责地把自己当作寄人篱下的小丫头,还是个待罪之身。
顾砚白心底的气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