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白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从里到外的那种裂。
她以为自己说给夜温言听的这件事会让夜温言炸裂,却没想到最后裂的是她。
如果夜景盛不是夜老将军的儿子,那她这大半辈子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当年处心积虑地嫁进将军府,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一生岂不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甘心——“夜温言!你把红妆还给我,放我们远走高飞行不行?我不做二夫人了,我也不想见夜景盛,我就想带着红妆走得远远的。你放了我们好不好?”
夜温言摇头,“当初把我塞进喜轿送到肃王府百般羞辱时,你们为何就没想过要放过我?萧书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本就是很公平的事,我不抱怨,你也不要不甘。去庙里待几日吧,等我父亲过冥寿时,再把你们接回来。”
萧书白面目狰狞,五官都扭曲了,“夜温言,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六殿下的事说出来?你就不怕帝尊大人杀了你们俩个泄愤?我知道那个六殿下是假的,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六殿下心里想着的全是你。你本来就是被赐婚给六殿下的,只要我把这个事说出去,所有人就都会认为你依然应该嫁给六殿下,而不是帝尊!”
萧书白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没有人会愿意你嫁给帝尊的,帝尊是全天下的神,他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你不该把他拉入万丈红尘之中。你不要以为现在所有人都怕你,实际上他们恨你恨得牙痒痒,他们巴不得你现在就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玷污了帝尊大人。
夜温言,这事儿只要被传出去,你就又跟六殿下有了解不开的关系,帝尊大人一定会生气的。他那么至高无上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的姑娘?夜温言,只要我说出去,你就全完了,但你若放了我和红妆,我就会替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
这话夜温言理都没理,推门就走了。坠儿一个手刀砍晕了锦绣,然后就跟萧书白说:“傻不傻?我一个做奴才的我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家小姐要是真在意那种事,杀了你不比放了你更稳妥?二夫人啊二夫人,以前觉得您挺精明的一个人,这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蠢呢?你有那工夫威胁我家小姐,不如想想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会不会遭人灭口。
行了,跟我去庙里吧,去看看景盛先生和他的妻女们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坠儿一手一个,拎着萧书白和锦绣就出了府门。
周商一夜没睡,这会儿也没歇着,看着她们出来立即就套了车,又往城外去了。
一品将军府这顿折腾,就算没有人刻意出去说,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
许多人看见了昨晚夜景盛被送出去,又有许多人看到了今天萧书白被送出去。
再加上老夫人之前就已经派人放出风声,说大房一家如何惹恼了帝尊,这桩婚事已经不能成了。所以此时临安内城的人都知道帝尊大人跟夜家闹翻了,所谓的未来帝后,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就连那些哭着要上吊的小姐们都觉得自己真是白哭了一场,夜四小姐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还没怎么着呢就把婚事给作黄了,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城内对夜温言的声讨渐渐多了起来。
夜温言瞬间起势又瞬间失势,不管是在下聘当日卖宅卖地的人、还是那些已经表态跟夜温言交好的人,全都跟着一起经历了大起大落,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那些从前就跟夜四小姐有过节,或是妒忌她美貌或是妒忌她强求六殿下的人,则是一个个拍手称快,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于是一时间,城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把当日夜飞玉出府追帝尊的过程给演了出来,人们就跟看戏似的看他们演,演完了就拍手叫好。
人们说:“帝尊大人是我们心中的神明,神明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怎么可能跟夜四小姐这种魔女混为一谈?神跟魔能在一块儿么?”
“魔女可能就有些魔性,所以帝尊大人一时被她给迷惑了。不过帝尊就是帝尊,只短暂迷惑,次日就清醒过来。就是不知道抬过去的那些聘礼会不会要回去,毕竟那可是半座炎华宫啊!那么多好东西绝不能落到夜四小姐手里。”
“你们说那夜四小姐是不是疯了?居然把她二叔一家全都从府里赶了出去,她这是要干什么?独霸将军府吗?夜老夫人就能忍得了她这么干?”
“不忍怎么办呢?除夕宫宴时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夜老夫人受了夜温言多少欺负。那可是老将军遗孀啊,走到外头人人尊敬,连皇家都得给三分颜面的老夫人,没想到却被自家孙女欺负成那样。也不知道夜老将军地下有灵有没有看到这些事,会不会气得压不住棺材板。”
事情一个传一个,越传越离谱,等传到临安府尹池弘方耳朵里时,就已经成了:“夜四小姐惹恼了帝尊大人,很快就要被帝尊大人打散魂魄,消失于人世间了。”
池弘方都气乐了,这特么都什么玩意?这帮人到底有没有脑子?他这个父母官当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