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公主的手猛的攥紧了,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痛色“婉儿出生的时候,我便请了缘大师算了一卦。他说婉儿一生顺遂平安,娇宠长大,可命里有一死劫,活不过十七岁。”
如果温婉听到这句话定会震惊,因为前世的温婉就是如此蜜罐子长大的,可却死在新婚之夜,那时她刚满十七岁。
二夫人惊得噌的一声站起来,脸色惨白“了缘大师?可是那位算无遗漏的大师?”
嘉柔公主痛苦的颔首,一向坚强隐忍的她,可是一提这话竟是忍不住哭花了妆容。
“可有……”
“无解。”
短短两个字如同要了她的命,抽走了她所有的精神力气。
二夫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怎么可能?靖安刚回来的时候,身子还不错啊。”
嘉柔公主的声音透着入骨的恨意,眼睛通红泛着泪光。
“我一直不明白,婉儿虽然生来病弱,可这些年来我一直娇宠着,吃喝住行无一例外不是最好的,五岁之前便已经与寻常孩子无异,五岁在温府落水后,我怕她再出意外,更是带着她一去江南十年。”
“十年过去,婉儿的身子也越来越好了,连风寒感冒都少了很多,除了比常人稍微体弱一点,已经并无大碍了,我相信再养几年定会恢复健康的。”
“所以,我开始怀疑了缘大师,会不会是他算错了,毕竟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我的婉儿凭什么会英年早逝?!以她的身份地位,谁又能害死她?!”
“可我现在明白了,明白了我的婉儿为什么会活不过十七岁……”
嘉柔公主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斑斑鲜血顺着掌心落在青绿色的衣裙上,染出点点梅花。
二夫人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为,什么?”
“五年的娇宠比不上一次落水,十年的休养不如一月的破坏。本宫防备了所有,可独独没有防备过温府!”
“没有防备过婉儿的亲爹!”
最后一句话,嘉柔公主恨得咬牙切齿,仿佛要生吃温府所有人的血肉,恨不得将温府抄家灭族,那种被人毁去挚爱的痛苦,无需亲自品尝,都仿佛感受到了那传出的丝丝缕缕痛苦绝望,以及那深深的滔天杀意!
二夫人的嘴巴张了又张。
当年画姐儿与她负气出嫁,便已经让她痛苦了数年。可三弟妹唯一的女儿却是被她最信任的人所毁灭。
谁也不能接受挚爱在自己的面前被人一点点毁去!
“你为什么还要将靖安留在温府?”带她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也许还有一丝希望的。
嘉柔公主痛苦的摇头“婉儿那丫头心思极重,与她爹向来亲密无间,十多年的亲情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破坏的,哪怕这段时间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可心底还是惦记着她爹。如果强行带她走,只会加深她的病情。”
二夫人无法接受“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靖安被折磨致死吗?”
嘉柔公主却是狞笑着摇头,那表情与贺慎行竟是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狰狞恐怖。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句话哪般意味深长,又透着满满的不安与不确信。
再万无一失的计划,只要与挚爱有关,那便是千疮百孔……
二夫人急得在旁乱转“如今靖安已经是郡主,你又有了封地,身份地位与之前截然不同,温府定不会在那般算计欺辱你们。我娘家不过是仗着与国公府有几分关系,这些年来我无论怎么嚣张,老太太都不敢欺负我半分。何况是你们如今的身份地位。”
“无论如何,一年时间内,定不会有什么多大变化。靖安拿什么放弃温府?不要他爹?”
“三弟妹,你要不要再想想?”
“如果是你设计谋算……,那靖安以后知道了,定会更加难受自责的。”最后一句话二夫人说得比较隐晦。
嘉柔公主明白她的意思,却是摇摇头“放心,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二夫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定是温府又有什么打算“不是你就好。”
话落,突然想到不是嘉柔公主动手算计,那她的夫君是不是也会参与伤害靖安的事情中?
想到此处,二夫人的嘴角动了又动,到嘴的询问还是吞入腹中,终究选择了相信她的丈夫,毕竟他的丈夫对她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从未纳妾,如果真的有什么打算,岂会瞒着她?
“天色这么晚了,三弟怎么还没有回来?”
嘉柔公主嗤笑出声“外面有更重要的宝贝,自然不回来了。”
二夫人一愣,以为嘉柔公主在说气话“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我听说清姐儿那丫头被关进佛堂了,还是大夫人亲自关进去的,不就是触怒了天歌公主吗?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嘉柔公主眼底闪过暗色“想不到大嫂那副脑子,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嗯?”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二哥该是等急了。”
二夫人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