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黎锦头一次被人说蠢,心中的怒火蹭的就窜了起来!
但听他的话,黎锦意识到今日自己有所失误,一时又懊恼起来。
如今她代表着的是汝州,住在信王府,与燕辜是同盟关系。
两股势力相辅相成才能成功!
深吸了口气,她道:“我才来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懂,需要靠王爷。”
“汝州对咱们一直是记挂的,信中也多次叮嘱我,务必辅佐王爷。”
燕辜回神。
看她明明怒恼,却咬牙切齿的克制着情绪,做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不觉心中嗤笑一声,淡淡道:“湘王是个逍遥派,图的就是吃喝玩乐,平安健康。”
“朝臣皆知,所以,既不拉拢,也不靠拢。”
黎锦点头:“确是如此。”
燕辜又道:“在瑞王禁足之时,皇上默许我接手了瑞王大半的政务。”
“说是为他排忧解难,但其实是怕太子一家独大,威胁到了他的政权。”
这一点黎锦也明白,听言点了点头。
燕辜道:“瑞王解除禁足后一直没有被皇上允许上朝参政,当初我以为,皇上是觉着我能力不俗,肯干谦逊,要由我取代瑞王。”
“可我出事后,皇上却没有重用瑞王。”
黎锦皱起了眉,神色微慌:“皇上是什么意思!”
燕辜看她终于有了些危机感,冷笑着又道:“我猜,皇上是要为太子扫清路障了。”
“今日这般不手软的惩罚宜妃,一半是她自掘坟墓,另一半,就是要让瑞王、瑞王党死心。”
黎锦听了这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若真如他说的这般,那信王府就无出头之日了!
同样的,汝州和她也没有盼头了!
“那咱们怎么办?”
燕辜道:“我以为在皇上心中,我与瑞王一样,甚至,还不如瑞王。”他说着摸了摸扶手,面上带了些笑意:“但今日才知,我比瑞王更得圣心。”
他还是有机会的!
黎锦听言眼睛一亮,忙追问道:“王爷可是有了计划?”
燕辜抬眼看着她,片息摇了摇头:“暂无。”
汝州的能力他一点没看到,拖后腿的本领倒是见识了个够。
有些事情,他觉得无须告知他们了。
.....
高得盛与燕柒夫妇前后脚到了双吉坊。
听说是来赏赐的,姜零染很是惊讶了一把。
燕柒却笑得得意。
皇上会开口送姜零染东西,燕柒同样是意外的。
不过若他拿回来送给姜零染,怕是会让她以为是他厚着脸皮讨要来的,就如想添妆那日皇上的赏赐。
且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也需待让外面的人明白明白皇上的心意。
所以他拒了皇上,果然就等来了高得盛。
宫宴散后,瑞王去了华阳宫。
宜妃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
捏着帕子,痛哭流涕的咒骂燕柒夫妇不得好死。
瑞王本就心烦意乱,宜妃这一哭他更是不知怎么办了。
和瑞王妃一起好不容易安抚了宜妃的情绪,刚要松口气,就被告知,皇上留了燕辜夫妇宿在宫中。
瑞王一听就皱起了眉,思忖了会儿起身往勤政殿去。
此事绝不能就此认了!
到了勤政殿外却吃了闭门羹。
他心一横,在结了薄冰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殿门扬声道:“父皇息怒,此事是母妃之失。”
“但儿臣愿意替母妃承担,为皇祖母抄经祈福。”
“还求父皇息怒!”
他说着,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
直磕的头晕目眩,殿门才终于打开了。
小福子撑着大油纸伞走出来,到了瑞王身边,躬身道:“殿下,皇上请您回去。”
瑞王还以为皇上是被他的孝心所感动了,要免去宜妃的惩罚,再不济,减轻惩罚也行!
却没想到,等来这样一句话!
他捂着头,缓了缓磕头磕出的懵劲儿,扬声继续道:“儿臣有罪,愿在此长跪,还求父皇息怒。”
小福子从旁劝了几句,无用,只好回去复命。
皇上听了后连头都没抬,淡淡的道:“他愿意跪,就让他跪好了。”
小福子颔首称是。
瑞王的膝盖终究是没有青石板硬,加之他前些日子伤了腿,便很是吃不消。
可话都放出去了,若这个时候站起身,是不是显得诚心不足??
又强撑着跪了两刻钟,冷的整个人都发僵,双腿也没了知觉。
头顶,肩头,衣袖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再这般继续下去,瑞王觉得他可能会死在勤政殿外。
权衡之下,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