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恽面色不太好。
他是客气一问,万冗却一点不客气!
按说就算是要审,那也是大理寺许如意出面审问,督察院负责的是监审,这会子问这么多,岂不是在暗指他办事不力?
真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万家和姜家交好呢?!这么迫不及待的为姜霁脱罪!
万冗问完了要问的,又低头研究起了案宗。
许如意和苏和低语几句,又与万冗交头接耳。
三个协理的,倒把夏恽这主理给晾在一旁了。
夏恽刚刚还暗怨万冗不给他留面子,现在看这三人,似乎没有一人有意向给他留些体面的。
心中愤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夏恽侧了侧身子,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低声问道:“三位大人以为如何?”
现如今他是主理,圆满的解决案情才是首要任务。
许如意道:“平肃侯府距离京兆府尚有些距离,派出去的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这空隙,不如先请姜副统领来上堂申辩?”
这是正规的流程,夏恽自然应允。
很快便有人上了公堂,却不是姜霁!
夏恽看着站在堂中朝他和万冗三人见礼的男子,眉头拧了起来。
不光是夏恽,就连一旁站着的贾六也是惊诧疑惑,这人谁啊?
他看向将人带进来的衙役,眼神询问。
衙役只是苦着脸摇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夏恽还懵着没明白,就听万冗率先开了口:“云喜,你那日在平肃侯府看到的行凶之人,是否是眼前的这位?”
夏恽闻听此言,恍然明白了。
明眼人都知道云喜这事儿是个局,要诓着姜霁进去。
故而这三司的存在,实则就是在为姜霁脱罪。
他越发觉得当初任瑞王胡作非为是不明智的!
云喜闻言抬头,仔细的看着身旁的男子。
“姜霁”垂首看着云喜,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
云喜被这眼神看的畏惧,低下头去。
她并不曾真正的见过姜霁,对他的认知全都是听平肃侯府上下所传扬的。
孟致沛与姜零染和离之时,姜霁一条鞭子差点抽死孟致沛,见过他的人都说,姜霁身上满是煞气,眼神异常凶残。
许如意看她迟疑,皱眉道:“是否是眼前此人?”
云喜点点头,声若蚊蝇的答道:“就是他。”
许如意倾身,神态凝重,一字一句的道:“你确定!”
云喜道:“贱民确定。”
许如意的神态几不可察的缓和了些,与万冗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夏恽,示意余下的话由他审问。
夏恽的神色更难看了。
他们三人这是早商议好了!
找一个假的姜霁出面来糊弄云喜!
他盯着云喜看了片息,暗骂一声蠢。
连姜霁都不认得,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亲眼见他杀了人!
不,应该说云喜背后的人蠢才对!
夏恽气的够呛,端着手边的茶喝了口,而后看向堂中的人,走过场似的问道:“姜副统领,你可有话说?”
“姜霁”负手在背,板正着脸,微仰着下巴看着堂中高悬的匾额上书写着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斩钉截铁的道:“不是我,我没杀人,这个人在说谎!”
废话不多说,夏恽紧接着又问道:“那平肃侯死的那日,姜副统领在何处?”
“姜霁”道:“在府里,与人下棋。”
夏恽道:“谁能做证?”
“姜霁”道:“姜府上下近二百人都能证明我未出门。”
用府中下人作证,实在不能服众。夏恽皱眉又道:“除了府里的人,可还有别人能为你做证?”
“姜霁”道:“万家两位公子,苏家大公子,秦家的二公子,他们在那日申时末曾到府上,直到近子时,我们都在一起喝酒。”说着顿了顿,勾唇反问道:“那杂碎几时死的?”
经过仵作验尸,孟致沛是在酉时末左右被杀的。
申时到酉时,中间差了一个时辰。
这...夏恽有种审不下去的感觉!
瑞王那日志得意满的离开,而后几次派人去牢中见云喜,夏恽还以为他能一举将太子都拉下马呢!
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云喜闻言大慌,抬头看着身旁的人。
不知是在怕什么,她浑身都发着抖。
唇角几度开合,她捏拳道:“是你在说谎。”
“那日明明是你杀了侯爷和王路!”
“姜霁”闻言笑了笑,并未接话,而是看着夏恽:“几位公子都在堂外,夏大人请进来,一问便知了。”
堂外等候着的万景东,万景西,苏孜沽以及秦云融都走上堂来,为姜霁作了证。
而真正的姜霁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