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燕柒的船停靠在了江南码头。
他没有立刻去找姜零染,而是在老宅住下了。
姜零染看重她姨母,燕柒自是不敢造次的,用了半日时间准备上门拜访之物。
次日一早燕柒一行人往沁园去。
府门口,百香要去叫门,被燕柒拦下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门下,理了理衣襟,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屈指叩响了府门。
府门很快打开,一个小厮探出脑袋来,看到了府门口的男子,以及台阶下站着的一二十人,和几辆装得满当当的板车。
他愕了愕:“公子,您找谁?”
燕柒道:“吴家夫人可在?”
小厮点头:“我家夫人在。公子贵姓?”
燕柒道:“我是燕柒,前来拜访吴家夫人,烦请通传。”
“燕柒?”小厮重复着念了一遍,私心里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余光瞧见了板车上印的一个齐字,小厮灵光一闪,猝然睁目。
抬手指着燕柒,惊疑不定道:“你是燕柒,齐齐齐家商行的那个燕柒!!”
燕柒点头,重复道:“烦请通传。”
小厮忙不迭的点头,一边请着人进府,一边点了个小厮进去通传。
燕柒被人一路引着往府里走。
他一边跟着走一边嘀咕,这府里的人不如二和街的稳妥。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也太容易骗了些!
她在此住着,能安全??
不过,好在他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她的安稳,有他照看着。
很快到了花厅,厅中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沧桑妇人,并不见姜零染的身影。
但想到她就在这府里,燕柒飘忽的心定了定。
上前见礼道:“姨母安康。”
他着月白长衫,身量倾长,略显消瘦,但气质温雅,一揖到底,十分谦卑。
孟月姑听门房说有一位自称燕柒的男子要见她。
可她并不认识燕柒,更不用说是齐家商行的燕柒了。
深觉这人是找错了。
得知门房私自做主,已经把人请了进来,孟月姑也未作着恼,想着去见一下也累不着。
见面后,告诉他找错了,请人离开就是了。
这会儿瞧他如此谦逊知仪,不觉心生满意,笑了起来:“公子不必多礼。”
燕柒含笑直起了身,温声道:“姨母,我叫燕柒,是姜零染的未婚夫。”
“本该早早来拜访的,怎奈琐事缠身,昨日才到了江南。”
“冒昧前来,没有打搅姨母吧?”
孟月姑笑意更深:“公子怕是搞错了。”
燕柒微皱眉道:“姨母何出此言?”
孟月姑头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年轻人。
左一个姨母,右一个姨母,亲昵劲快赶上姜零染了。
“我从未听今雪提及有未婚夫的事情,公子定是找错人了。”
不过,若姜零染以后真能找到一位这样的夫婿,倒也是极好的。
燕柒垂眼低笑道:“她害羞,故而没提过。”
说着顿了下,又道:“我与她约好了在此处见面,姨母只需把她叫出来,一问便知。”
孟月姑狐疑道:“你们约好了?”
燕柒点头:“是。”
孟月姑又笑了起来。
她这笑看的燕柒很是不安,果不其然,就听她道:“今雪她出远门了。”
“这孩子守诺,若与人约好了,是绝不可能远行的。”
“公子确实找错了,还请离开吧!”
虽然样貌堂堂,知礼明仪,但却是个不干人事的!
青天白日,礼法当道,他竟上门胡乱攀婚事!
燕柒听言,脸上的笑僵住了,眼底的柔冻住了。
他怔怔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她又去哪了?”
孟月姑自然不肯多言。
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瞧着你长得好看,言语又懂事,我就不报官抓你了,赶紧走吧。”
“以后切莫再做这招摇撞骗之事。”
“”燕柒看她认定了自己是骗子,知道再多言也只是浪费时间。
点头便告辞了,离开沁园,转而直奔梁家。
梁家的小厮把消息传到书房,梁修弘还以为听错了。
燕柒怎么可能在江南?
不是,他就算来了江南,也没有理由见自己啊!
愣了下道:“确定是燕柒?”
小厮想着,摇头又点头。
梁修弘皱眉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小厮道:“他说是,但小的也不认识。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梁修弘拧眉片息。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了!
如此一想,梁修弘搁下书往府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