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的哭声小了些。
燕柒胸腔中却烧起了烈烈火焰,燎的五脏六腑都焦黑一片,反倒不觉得疼了。
“当初我不问你,是给你时间,让你充分的想如何与我解释。可你呢,你都干什么了??”
“你敢不辞而别,你敢嫁给别人我我踏马,我真恨不能杀了你!”
一双眼红通通的压着泪意,语调渐急,愈重,到了最后几乎是嘶吼。
他狠狠的抓住在烈风中飘飘落落的轿帘,“撕拉”一声,扯了下来。
轿中的新娘子瑟瑟的发着抖,满脸惊恐眼泪的缩在轿子的一角,头上的盖头已掀了。
没了轿帘的遮挡,燕柒清楚的瞧见了里面的人。
新娘子被劫持,隔着轿子都能察觉到外面的人身上的怒意,想到石阡上任后前后端了几窝悍匪,她便以为是寻仇的。
吓得心都碎了。
眼瞧着轿帘被他粗鲁的撕下来,新娘子吓得尖叫一声,几欲晕厥。
烈风呼呼,周遭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燕柒看着新娘子,愣了好一会儿,低头看了眼手里绣着喜字的轿帘,眨眨眼,再抬眼看进轿子里的人,愕然道:“你,你是知州府的?”
声音因嘶吼而变得干涩紧绷,又夹杂着哽咽与难以置信。
新娘子苍白着脸点头。
燕柒更是愣了。
眼睛里的水光渐渐消散,他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迟疑着把轿帘递进去:“那个,我我水土不服,可能是抢错了这个喜字绣的特别好,还给你。”
新娘子比燕柒还愣,接住轿帘,一时连哭都忘了
石阡集结着兵丁刚要出发,就看花轿回来了。
燕柒骑在高头大马上,笑的宛如一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
瞧见府门口的石阡,热情的揖手道:“哎呀呀,知州大人大喜啊!”
石阡被这一幕弄得懵了。
燕柒和石阡打过招呼后,就翻身就下了马。
看了眼府门旁同样傻住的喜娘道:“快快快,吉时已到,快扶你们夫人下轿子。”
“鞭炮呢?快点起来,热热闹闹的。”
百香看现场十个有九个半都在懵着,忙招呼着人去点鞭炮了。
十几挂鞭炮同时点起,噼里啪啦的炸起来,驱赶走了府门口的死寂。
石阡烁然回神,瞪着燕柒,张嘴结舌着说不出话来。
喜娘刚刚被街上的一幕吓得腿肚子现在还在打抖,看罪魁回来,还笑的这般亲和,更是惶惧了。
但却不敢逆了他的话,故而一走三颤的上前,抖索着撩开轿帘,一句话没说,帘子就砸在了脚下。
阿芙抿了抿唇,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极快的捡起轿帘,笑呵呵道:“瞧,这真是天作之合,老天爷都迫不及待的让新娘子进门呢。”
喜娘:“”
盖头下的新娘子:“”
石阡总算是有了些脑子,对上燕柒极其、万分和善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上前几步,从喜娘手中牵住了新娘子冰凉凉,尚在发着抖的手。
众人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要去抢亲,这一转眼,情况来了个大反转。
懵然的同时也都顾忌着石阡的面子,热闹了起来。
燕柒留下喝了喜酒。
百香和阿芙等人原本是呆不下去的,但燕柒坦然又正色道:“礼都随了,不吃回来怎么行?”
他虽然上门庆贺,但这不代表他喜欢是石阡这个人!
在他这里亏了一次,岂能亏第二次!
石阡这一整日过的是惊心动魄。
送走了宾客,他忙去了书房。
燕柒等在里面,看到人来,淡淡道:“扰了知州大人的喜事,实在抱歉的很。”
“”石阡真没从他脸上看出歉疚来。
得知燕柒抢亲的时候,石阡就心头纳闷,后来看他把轿子送回来,又是随礼又是喝喜酒的,石阡约莫着猜出了些。
“柒公子是有了误会吧?”
不过,石阡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轿子里是姜零染?
燕柒磨了磨牙。
何止是误会!
简直误会大发了!
他耗费了一个多月,赶到这庆州来,就为了闹一场笑话?!
“那日在太子府是怎么回事?”
石阡说起这个就有点心虚。
“那个,您没问文靖侯啊?”
“我现在在问你!”
“我我,其实是误会。”
“我当然知道是误会。”“谁指使的你?”
“是,是皇上。”
说着抬眼睃了一眼,却没从燕柒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他心中讶然:“柒公子早就知道了?”
燕柒那日出宫听百香说,他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姜零染一直在相看。
他心中本就压着火气,等到了太子府又看了那一幕,心神都蒙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