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道看老侯夫人竟意外的平静,疑声道:“您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老侯夫人神色哀哀的叹了口气,略有些自嘲的道:“做什么?”
“我现在就是去告御状,皇上会信吗?”
“就算皇上信,又会惩罚姜家吗?”
更不用说,现在侯府乱成这般,笑话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别人瞧着他们怕都觉得是疯子。
疯子的话,谁信?
李老道听老侯夫人这话的意思竟是打算就此算了,震惊不已。
这可不是老侯夫人的性格啊!
老了、病了,所以骨子里的戾气就消了,变成了绵羊了吗?!
可老侯夫人能咽下这口气,他却不能!
姜零染这般耍弄他们,他势必要她好看。
他恶狠狠的想着,不过片息又怂了,姜零染是如何得知他与老侯夫人的关系的?还以此为要挟!
孟致沛踢踏着脚走了进来,打着哈欠,精神不振的在一旁的锦兀上坐下了:“叫我来什么事?”
老侯夫人看着他,蹙眉道:“你气色怎么这么差?是病了吗?”
孟致沛闻言不悦的哼了哼,怨怼道:“病了有几日了,母亲才知道吗?”
老侯夫人何尝没有病呢?!
可他作为儿子,进来后可有看她一眼,问她一句?
老侯夫人难过不已。
孟致沛浑身倦懒的厉害,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道:“到底什么事儿?赶紧说,说完我回去睡觉去。”
老侯夫人被他这样子气的心口发闷。
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了!
李老道知道孟致沛被老侯夫人宠坏了,且私下里见惯了他这般言行无状的样子,眼下看了也不觉奇怪。
瞧着老侯夫人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便道:“咱们侯府被人算计了。”
咱们?孟致沛听着李老道这话只觉得刺耳。
他们堂堂侯府,何时要和一个牛鼻子臭老道论咱们?
再看他挨着床榻坐着,甚至比自己还要近前,更是不悦了。
不过他没顾得上发作,而是皱眉道:“你说什么,侯府被算计了?被谁算计了?”
他们家从没有树过敌,谁会算计他们?
李老道点头,神色凝重道:“从您去倚香阁的事情被发现后,再到郑清仪进府,侯府就一直被算计着。”
孟致沛颇为莫名的看着李老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老道知道孟致沛不如老侯夫人这般信任自己。
思忖着,便把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他以为孟致沛听完会同自己一样的愤怒难忍,可却看他笑了起来。
李老道狐疑的看着他:“侯爷为何发笑?”
老侯夫人也是同样的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会笑!
孟致沛笑着笑着忽的把手里的杯盏砸在了李老道的脸上。
李老道不防备他会这般,结结实实的挨了个正着。
茶水犹烫,浇在脸上,李老道烫的原地蹦起,急忙用袖子扑脸。
老侯夫人惊得坐起了身,先是紧张的看了眼李老道,而后愤怒的训斥孟致沛道:“你在做什么!疯魔了不成!”
孟致沛根本不理老侯夫人的话,砸了杯子就站起了身,一脚踹在了李老道的后背上。
李老道仓踉前行几步,摔趴在了地上。
孟致沛紧追上前,竖眉冷目,咬牙切齿,一脚一脚的狠踹下去。
“原来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一直在怂恿母亲让我和离!”
“说什么妓子怀了福胎,福孙会福祐侯府百年,到头来原来是这么个福气?!”
“我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反倒在我面前攀咬今雪的不是!”
“今雪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我岂会不知!”
“你这个该死的牛鼻子!”
李老道仓皇躲闪,却仍是挨了不少脚,忍不住痛的向老侯夫人喊救命。
老侯夫人又惊又怒,拍榻怒骂道:“你这个逆子,快给我住手!”
孟致沛怒意正盛,自然听不进老侯夫人的话。
等到老侯夫人扶着床柱下了榻,孟致沛早打的尽兴了,朝地上的人啐了一口,恶声道:“再叫本侯瞧见你,我断你一条腿!”说完冷冷盯着老侯夫人:“这骗子胡言乱语、骗吃骗喝,以德报怨的害的侯府至此,您还维护?”
“依我看,疯的人不是我,是您!”说完厌恶的撇开眼,抬脚离开了。
老侯夫人看着孟致沛的背影,再看着李老道哀呼着站起身,忽然的悲从中来,呜咽着哭起来。
京兆府里,师爷贾六与夏恽商议着平肃侯杀了妾室与姘头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谁不愿意安安稳稳的过个年呢?这热热闹闹的年下,夏恽是一丁点的岔子都不愿意出。
埋怨孟致沛要杀人就杀,干什么这么大张旗鼓?闹的全京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