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送茶的松树正好听到这句话,忙冲姜零染摆手。
姜零染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吗?”
松树的本意是偷偷的提醒,眼下瞧她大咧咧的问了出来,再对上姜霁扫来的视线,登时后脊发凉,并脚就站直了身子:“小的去端茶来。”说着逃也似的出去了。
姜零染想叫住端着茶盘的松树,但刚张开嘴,人已经没影了,她茫然的看回姜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霁没有瞒她的打算,双手撑着扶手,半坐起了身。
姜零染忙拿了引枕垫在他身后。
姜霁躺舒服了,淡淡道:“刚刚得到消息,单逸安死了。”
猛地听到这消息,姜零染微惊的瞪大了眼:“怎么死的?畏罪自杀?”
说着奇道:“不对啊,他每日闭门锁院,消息还这么灵通吗?咱们可是才抓住单知舟呢。”
姜霁摇头。
姜零染看着姜霁清淡的神色,想到什么,呆愣了会儿,不能确定道:“莫非是他?”
姜霁自然知道她口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轻哼一声转开了眼:“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野蛮!”
姜零染撇撇嘴,垂眼嘟囔道:“哥哥干嘛这么说他,你一开始不是也打算杀了的?”
怎么到燕柒这儿就野蛮了。
“你!”姜霁被她的话噎的脸通红,瞪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出语言来:“我杀和他杀,能是一样的道理吗?”
他算什么,他们家的事情,他凭什么插手!
若不是他,姜零染会被皇上发配到孟州!?眼下离了京城,明显是皇上的警告之举,他却还不知安分!
若被皇上知道他为了姜零染而杀了单逸安,这桩罪名岂不又要算在了姜零染头上?!
姜霁只要想到这些事情,就恼的心口闷油!
偏她维护!
哼,果然是姑娘外向!
姜零染垂眼不语。
右手搭在左腕上,隔着衣服摩挲着腕上的袖箭花纹。
姜霁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在外人看来,燕柒和单逸安可谓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单逸安的死,自然也没有人会联想到燕柒的头上。
但皇上他把燕柒送回江南,为的到底是什么,姜零染还不能确准,但心中一直隐隐不安。
不过能确定的是,皇上一定会格外的关注她,单逸安的死,皇上必然会查到内情的!不知会作何想法?
姜霁看她这般,颓然的叹了口气。
姜零染听他叹气,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了,起身道:“我去看看三婶安顿的怎么样。”说完离开了。
姜霁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才唤道:“松鼠!”
廊下松鼠应了声,抬步进去:“公子有何吩咐?”
姜霁看了眼他手里的茶盘,无语片刻,道:“单知舟呢?”
松鼠注意道姜霁的眼神,讪笑着放下了茶盘,答道:“柴房里捆着呢。”
姜霁道:“处理了吧。”
又想到死在家里的单逸安,若他刚刚未把单知舟带回来,他是不是会一并解决了?!
松鼠对这个吩咐并不意外,点头应下,转而又问道:“那车夫呢?”
到底只是收银办事的小百姓,虽是坏了点,但罪不至死。姜霁想了想,道:“断一条腿,扔出去!”
顿了顿又道:“警告他,已在京兆府备下他的案底,若此后再犯,定严惩不贷!”
松鼠颔首应下,转身出去了。
当日姜霁去姜家大房的时候没瞒着,很多人都看到了被押的受伤的三人,猜测一定是出了大事的。
果然就打听到了郑明蕴被关进了家庙。
再一探听,元诚伯世子夫人竟也被关进了家庙。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而无官无职,苟延残喘的单逸安的死在京中根本没激起浪花。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皇上。
自燕柒离京后,皇上严密的监视着姜零染的一举一动,她被劫持算计的事情皇上知道,而单逸安的死,皇上也查到了是燕柒所为。
皇上恍然意识到,有些事情他想的过于美好了。
当即便派了人往江南去,暗中监视燕柒,他若想在明年六月之前回京,务必阻拦他!
若六月之前未准备回京事宜,他们不必现身。
二十个侍卫并着两个太监,领了皇上的圣旨,悄悄出了京城
汀兰苑旁边的小厅里,后院当值的、不当值的丫鬟全都在,满当当的站了一院子。
厅里,姜零染居在上位,身边偎着姜颜乐。
云溪跪在厅中,神色间有些莫名。
今日姜零染派人去看她,瞧见她病好,便让她进府,她收拾着东西紧赶着就回来了。
可姜零染这怎么一副要问罪的架势?
难道是她心头一跳,不安的望向姜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