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一手拿着折扇扇风,一手揪着袖子擦汗:“这里怎么比京城还要热?”
百香听了道:“你又不知道京城是什么天气。说不定也是这么热呢。”
隋风想着也是。
看了眼燕柒,往他身边靠了两步。
燕柒瞥他一眼。
隋风笑道:“觉得你身边凉快些。”
何止是凉快,巴掌大的脸上像是裹了两斤冰。
一路上也没个笑脸,吓得谁都不敢往跟前凑。
刚刚边虞山说是献殷勤,倒不如说是怕得罪这冷脸阎王,趁早溜走,避灾躲祸。
百香正喝着水,听到隋风的话,差点喷出来。
真真是好汉!
这个时候也敢调侃燕柒!
燕柒心里的燥火就没灭,嗓子眼里都要生烟。
这会儿被大太阳一晒更是添了几分烦躁,盯了眼嬉皮笑脸的人:“想死?”
隋风更凉快了几分,笑眯眯的退了半步,诚恳道:“家主息怒,我自扣月银。”
百香看他这怂样,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惹得燕柒和隋风同时看过来,他忙敛笑正色道:“我在想咱们要多久才能调查清楚,回京去。”
倒不是保命找话题,而是百香对于此行确实是无比忧心的。
燕柒心情不好,而太子也在两湖,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若是起了冲突,那可是会闹上勤政殿的大事!
加之,燕柒这一路紧赶慢赶的,为的就是早点回京。
可是,从这一路收到的消息来看,两湖的事情却很棘手。
若是药材的事情查不清楚,齐家商行必然要背锅的。
商行里投了这么多银钱粮草,依着燕柒的性子,求得虽不是两湖的人对他感恩戴德,但到最后却也不能落了个骂名吧。
“负责药材的拢共也没几个州县,且每个仓库都有专人负责看管和记录,到了两湖后,我一层层盘查下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家主放宽心。”隋风受到了性命威胁,还丢了月银,期望着能用勤勉的一面在燕柒心中立下好感。
商行里竟敢有人行这么损阴德的事情,燕柒绝不能姑息。
不过,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傍晚时分,燕柒终于见到了城门。
负责守城的是禁军,远远就看尘土飞腾,数千骑兵浩浩荡荡的直冲城门而来。
得了姜霁的耳提面命,戍守城中的禁军无一人敢懈怠。
而他们并无人收到过有兵要来的消息,为保城中太子安全,他们不敢轻率,忙关上了城门。
燕柒吃了个闭门羹,有些郁闷的勒马。
看着城门上的人身着的是禁军服,他想到了姜霁那张黑脸,转而又想到了那张恨的人咬牙的淡漠的脸。
边虞山看燕柒神色冷淡,忙打马上前,掏出腰牌道:“丰州大营边虞山,奉旨保护柒公子而来,速开城门!”
禁军错愕片息,皇上不是不许燕柒出京的吗?!
再定睛一瞧,为首的黑衣男子可不就是燕柒。
忙不迭的打开了城门。
进了城,边虞山刚要问太子在何处,就听燕柒先开了声儿:“隔离灾民的疫病区在什么地方?”
一年长的禁军上前,揖手恭声的回了话。
燕柒没来过这里,听他口里的地方,也分辨不清在何处,道:“带路!”
禁军颔首应是。
穿过整座城,从另一座城门出城,直行二三十里,远远看暮色中立着一座山。
山脚下便是疫病区了。
天色已然暗沉,火把被风吹得咧咧作响,燕柒看着山脚下临时搭建出的大片的草木屋,嗅着空气中的汤药味,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人垂死挣扎的模样,眉头拧起。
御医的马车停稳,车厢里的人一个个走下来,来到燕柒身前。
燕柒看着他们,略揖了揖手道:“事态紧急,路上行的赶了些,辛苦几位了。”
御医们一看燕柒如此谦逊客气,忙都是还礼:“职责所在,柒公子言重了。”
都是血肉之躯,谁都不比谁强,这一路辛苦的人何止他们!
目送着御医们进去,燕柒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道:“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边虞山惊得“啊”了声:“扎营在这儿?”
挨着疫病区吗?!
燕柒扭头看他:“边将军有意见?”
边虞山此前并未见过燕柒,但却听到过他不着调的诨名,诸如头次见面就差点打死太子,以及重金买下万花楼只为博红颜一笑,诸如此类的“丰功伟绩”。
心里营造的纨绔形象在这几日同行中击碎成粉尘。
他侧首看来,一半的脸映在火把的光亮中,另一半拢在夜色里,目光煜煜发亮,冰凉凉的,看得人心中发紧,边虞山就后悔起了刚刚的那一句问。
此刻被盯着,边虞山忙摇头道:“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