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病的缠绵,李老道得知后去探望。
门房的消息传到了上房。
文茵撩起浓青色的帷帐,俯身在床榻边,与病容枯槁的老侯夫人低语几句。
老侯夫人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有了些清醒,气弱道:“你去把人接进来。”
文茵颔首应是。
自从瞿莲去了孟致沛身边后,老侯夫人越发的重用她了。
而在上房伺候了这些年,文茵也约莫猜出了些老侯夫人与李老道那一层不可说的关系。
眼下被委以重任,不敢怠慢,更不敢轻率。
王路从郑清仪的院子里出来,避着人往府外走,路过后花园时,隔着大片竹林隐约看到一男一女。
这可是后院,男子如何能进的来?
这般想着,王路悄悄的跟了上去,拐过月洞门,就看到了那一前一后走的飞快的二人。
竟是文茵与李老道。
李老道这样的身份,何须文茵亲自来接?
接就接了,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王路的眼睛里划过深思。
李老道进了上房。
屋子里多余的人已经被遣了出去,他径直进了内室,看到床榻上的人,顿时心疼道:“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好?”
老侯夫人闻言不觉垂泪。
这些日子府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别说病愈了,没气死都算她命大。
听完老侯夫人的诉苦,李老道愧责不已。
毕竟这郑清仪能进府他是有大功劳的!
而近些日子那要命的信再未送来,他猜测背后的人已经收手了。
当初让郑清仪进府是迫不得已,眼下危机解除,李老道就有心赶走这祸害,可要怎么向老侯夫人说,又成了难题。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再编谎话,也只能等郑清仪生下那“福胎”了。
他握着老侯夫人的手,宽慰道:“你且忍耐些日子,再过三五月便都好了。”
老侯夫人的眼睛亮了,反抓住他的手,急声道:“你是不是卜算到什么了?”
李老道点头。
老侯夫人大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她对李老道的话笃信不疑。
三五个月,一眨眼便过去了。
心里又有了盼头,颓靡的病态立刻多了些鲜活的精气神。
李老道看老侯夫人这般模样,心中的歉疚更重了,道:“听说侯爷最近频频去找姜零染?”
提起这件事情老侯夫人就呕的想吐血,脸色也阴沉下来。
因孟致沛爱重姜零染的缘故,老侯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多有刁难,这一点李老道明白。
但不得不说,姜零染是最适合孟致沛的。
回想姜零染嫁来后的那几个月里,孟致沛冰壶秋月的一面。
那才该是孟致沛最最清润雅致的平肃侯爷!
“让侯爷多去见她很好,最好是能重新娶回来!”
“如今的姜霁在朝中谁敢等闲视之?还有姜零染,这几个月多次出入宫廷,受到帝后恩赏,连同太子妃和两仪公主都对她青眼有加。”
“若娶回来,侯爷入仕必然指日可待了!”
老侯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孟致沛去见姜零染了。
不过想归想,她心里一直都是有心结在的。
毕竟前几个月是他们兄妹把侯府弄得颜面尽失。
孟致沛会在御前吃挂落,那也是姜零染的功劳!
这会儿被李老道说的越发的动心,点头道:“就听你的。”
内室门外候着的宋妈妈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当初把事情做绝的一方难道不是侯府吗!?
这这忘性怎么都这么大呢?
可自己忘的干净,不代表姜零染不记得啊!
现在掉转头去讨好,有什么用?白给世人送笑柄罢了!
依她看,倒不如趁早再娶一位温柔贤淑的进府,一来能告诉姜零染,侯府没了她,自有比她更优秀的女主人。
二来,也能尽早的平息后院的乱势,让孟致沛收了杂心,安静读书。
三来,老侯夫人多年不参加宴会,侯府又没个正经的女主人,这京中的宴会竟都漏了平肃侯府,再这么下去,谁还记得京中还有个平肃侯府?
再者,是非对错还不都是人说的?若有个能代表侯府外出交往的,也能人前挽回些败局口碑不是。
两位主子都是有主意的,自来不愿底下的人多嘴多舌,指手画脚,可这些,两位主子竟都没考量过。
她是老侯夫人的陪房,伺候了大半辈子,一家老小又都在侯府做差,侯府的盛衰关乎他们的存亡,她不能再看着李老道带着老侯夫人往死路上走!
咬了咬牙,她转身进了内室。
隔了几日,平肃侯府传出要给孟致沛选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