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借口说家中有,不收。
可燕两仪却执意要给。
姜零染不好逆她的意思,睃了眼姜霁的神色,看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应下。
送着燕两仪的马车离开,姜霁和姜零染转身回府。
姜零染看他低垂着头走着,神色说不出的沉肃烦闷,她猜想是花蜜的缘故,抿了抿唇没敢搭话。
姜霁却不是在想花蜜。
而是燕柒书房的那张工事图。
那图上,清楚的标记着原本姜零染住的那处院子的位置上盖了一处独院。
独院四周是一大片环形绕着的草木园子。
草木园子外便是幢幢的房屋和温泉池子了。
单看独院和草木花园都很美观,但若是看整体,就显得突兀了。
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要说燕柒不是为了赚银子,姜霁死也不信。
可他却仍旧能在钱眼子里干干净净的留下一处清净。
他很难说服自己,那院子只是巧合。
京中不乏心细之人,若别人看见这工事图,会不会想他心中所想?
姜霁之前没接触过燕柒,从传言中认定他是个沾花惹草的纨绔,看妹妹和离,便随意招惹撩拨,以至于姜霁十分的恨恼燕柒。
可今日短暂同行,姜霁却从他恣意的表皮下看到了他的坦荡,真诚,以及对妹妹丝毫不打算掩饰的热切。
他清楚京中的危险,也怕自己会被拉进看不见的旋涡之中又或者说他是在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后会牵连妹妹,所以他提醒自己,不要掺和他的事情。
纵是极其厌恶他这个人,可姜霁也不得不承他这份儿情。
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了。
他深深的舒了口气,胸中气闷稍减,侧目看着撑伞走着的姜零染
若是没有孟致沛那段懊糟事就好了。
他的妹妹,原本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是他没照顾好她。
他亏负了父母的叮嘱,亏负了妹妹的一辈子。
姜零染察觉到姜霁的目光,看回去,见他眼眶中有水泽,止步疑惑道:“怎么了?”
姜霁偏了偏头,片刻又扭头看着她,含笑道:“我近些日子结识了不少好儿郎,想介绍给妹妹认识。妹妹觉得如何?”
下半辈子,他想要妹妹无忧无虑。
可燕柒这个人,注定了只能带给妹妹磨难。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姜零染睫毛颤了几颤,须臾,平抿的唇角微微弯起,乖顺道:“好啊。”
姜霁吼间哽重,眸光轻闪着,探手揉了揉她的头,把人捞在怀里,抱着她单薄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伞撑在二人头顶,笑声道:“晚上吃什么?”
“都好。”依旧是乖顺的音调。
次日雨停。
天色仍是阴沉沉的。
燕辜下朝后乘着马车去了宝山。
燕柒见着人颇有些意外,笑道:“四哥怎么来了?”
燕辜目光担忧的在他身上转了一遍,看他安好,眸光平和不少,含笑温声道:“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燕柒笑着请人去了书房。
百香端着茶点进来,搁下后,又退了出去。
燕辜打量着书房,皱眉道:“父皇让你禁足,你却也不回府,呆在这儿,潮湿又偏远,让父皇心里如何能心安。”
燕柒不在意的笑了笑:“于我而言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燕辜欲言又止一阵,带着歉意开了口:“昨日我进宫向父皇求情,原本都说准了的,可不知怎的,父皇却又下了让你禁足的圣旨。”
“今日早朝后,我去见父皇,或许父皇猜到了我要再替你求情,推脱事忙,不愿见我。”
说着看了眼燕柒的脸,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怪父皇,实在是那些言官太过亢奋,弹劾折子雪花一样的往父皇的案牍上递,父皇为了朝政稳固,不得不如此。”
宝山的事情发生后,他和太子先后进了勤政殿。
这话的意思便是暗指太子背后作祟,劝着父皇罚了燕柒。
他说完本以为燕柒会愤怒,却见他只是凉凉的扯了扯唇角,没有追问的打算。
燕辜心中略有诧异,却也不敢多说。转而道:“听两仪说你昨日上山了?可有什么发现?”
燕柒吹着茶汤上的浮沫,闻言抬着眼皮,短暂的看了燕辜一眼,垂眸抿了口茶,笑道:“能有什么发现,差点没摔死我。”
燕辜眉头皱的更深,目光隐有谴责之意:“你总是这么任性。”
“那山石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你不管不顾的往山上去,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燕柒靠在椅子里,翘着的脚晃了晃,笑道:“不会的。”
燕辜疑惑不解:“什么不会?”
燕柒解释道:“宝山上的石头不会这么容易被雨水冲垮的。”
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