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说到了军器监,臣想到了一人,也在此次推举的名单之中。就是这个苏携。”
“此人乃是哲宗时的宰相苏颂的幼子,现在在丹阳做知县事。”李纲俯首说道。
“苏颂?”赵桓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人。
李纲显然看出了赵桓对此人的不熟悉,说道:“官家请随我来。”
赵桓和李纲走的并不远,也没有走出宫城,就在东掖门宫城上,看到了一个高约三丈的木楼。
夕阳西下,霞光照的汴京街头的小孩子的脸红彤彤的,而四处跑动的骏马,也被染成了金红色。
远处茶肆的小儿,站在墙根之下,笑盈盈的看着旅人脸色变得金红。
整个汴京陷入了火的海洋,甚至连汴河的水面和船舶,亦是如此。
天上的云,如同烧着了一样,从东方烧向了西方,如同一团剧烈的火焰,在天空铺洒着。
这等盛景,猛地出现在赵桓眼前,让赵桓有些猝不及防。
他抓稳栏杆,看着汴京铁塔倒影下,有些顽童在蹦蹦跳跳的踩着阴影处。
这就是自己控制下的国度,这美好的盛景,一如既往。
没有在金人的铁蹄之下变得支离破碎。
这就是自己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妄自尊大的原因。
这世界如此的美好,不能因为自己的决策的失误,导致千千万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受尽屈辱。
他身上的责任真的很重,不敢一时的松懈,李纲担心他妄自尊大,殊不知,赵桓多么的谨小慎微。
赵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很少有时间好好端详着大宋,原来如此的繁盛。
这就是自己这群人守护着的世界吗?
“太宰带朕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赵桓对着汴京繁华的盛景发呆了很久,直到太阳沉于西山之下,火光在天边消失的时候,赵桓才开口问道。
平时里太过忙碌,李纲在这个汴京城里,待了十多年了,也未曾见过如此盛景,也是愣神很久。
这就是他们做事的意义啊!
“官家请看,这是水运仪象台。”李纲指着不远处的木制三层楼说道。
“这最上层的露天的平台,设有浑仪一座,用龙柱支持,下面有水槽以定水平。”
“浑仪上面覆盖有遮蔽日晒雨淋的木板屋顶,为了便于观测,屋顶可以随意开闭,构思比较巧妙。露台到仪象台的台基有三丈之高。”
“最妙的是这浑仪的可随天阳时时而动。浑针随时可以指着太阳。”
“就是有一样不好,那就到了夜晚这浑仪依旧转动,浑针就指着地下,咄咄怪事。”李纲有些叹气的说道。
浑仪哪里都好,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会指到东方,但是在夜晚的时分,还指着地下,难道这太阳还能在地底下不成?
赵桓听着李纲的描述,看着不远处的浑仪的浑针,指着地平线的方向,愣愣的发呆。
这浑仪下的鳌云圭表,清晰可见,四条巨龙撑着整个浑仪,那是龙柱。
他在未来到大宋的时候,曾经去过天文台,这台浑仪其实并没有指错,这种装置,就是天文台一直在用的装置,天文台追踪装置,转仪钟。
可以补偿地球自转,使天文台的望远镜可以随时对准同一片天区。
这是离日心说一步之遥了啊!
李太宰,你再好好想想!朕不想搞成全知全能啊!
“太宰,若是太阳真的在地下呢?”赵桓笑着问了一句,如同玩笑话一样,不经意间问道。
“官家说笑了,天日昭昭而煌煌,安能九幽下沉寂……”李纲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他可不是读经学读傻了的读书人。
他是个军器监少丞,是兵部侍郎,走南闯北多年,为了让武库和军器监恢复运转,不知道下了多少心力的人。
赵桓稍一点拨,李纲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看着地平线的方向,手都在抖,说道:“官家可是说,这太阳,在地下?”
“朕没这么说,朕开玩笑的。”赵桓脸上挂着笑容,继续说道:“若是太宰若有所悟,写成个札子递上来。”
李纲已经听明白了赵桓话里的意思,显然官家已经知道了太阳真的在“地下”。
但是官家为何不细说,显然是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道理只有自己实实在在的领悟,才是自己的道理。
而且显然这句话的背后,蕴含着天地之间的至理,官家不名言,让他自己领悟,显然给他的史书评定,加上一段美谈了。
“谢官家隆恩。”李纲俯首说道。
“行了,你继续说这个水运仪象台。朕很感兴趣。”赵桓显然对这个三层楼高的木制建筑物兴趣极为浓郁。
“这水运仪象台的中层,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里面放置浑象。”
“天球的一半隐没在地平之下,另一半露在地平的上面,靠机轮带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