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歌刚刚完成笔下的流水线工作,看赵明昊鬼哭狼嚎,觉得好笑,她扭头给予宋晚桥忠告,“你以后要等别人抄完了再收,不能生拉硬扯的,这样会败坏人缘。”
宋晚桥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整理收好的作业本,提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你喜欢赵明昊?”
“什么?”
“昨天,你说你喜欢赵明昊。”
“不是,我只是看他刚失恋,怕他想不开会上吊,所以才那么说的,当一个人心里有了安慰,他的心里就有了寄托,就还会留恋这个世界的美好,这是迂回战术,你懂不懂?”
宋晚桥幽幽看着她,摇头。
他不明白,喜欢为什么那么轻易可以说出口,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欺骗别人。
这个问题,比数学几何题和化学方程式还要难。
姜漓歌无语,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怎么有点像丈夫抓住妻子出轨的场景呢?
她被这个比喻吓了一跳,赶紧趁宋晚桥走神向赵明昊甩了一本作业,“快点。”
“谢了兄弟,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赵明昊朝她拱手,接着没抄完的地方继续抄,他此刻的心情真是有种从烈日灼热一下子回到清凉森林的感觉。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整个高一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经历了期末考试,转眼到了新年。
一年一度的欢喜时刻,是全国学子们心灵上短暂的停顿。
团圆、买新衣、得到压岁钱,最重要的是,一群大人可以借着走亲访友的名义在一起讲一些虚伪至极的话语,比如谁家的孩子成绩好,谁家这一年收入多等等。
姜漓歌家亲戚不多,舅舅、小姨、小叔,三天就走完了。
大年初四,树枝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红灯笼,两旁的店门,积极营业的大多是卖礼品的,琳琅满目,等着路人来挑选。
大街小巷,呼啸着凉飕飕的大风,时不时从油烟机里飘荡出酒肉的香味,
姜漓歌狠狠呼吸了一口空气,不禁感叹,新年的清风就是好闻,虽然冷得刺骨。
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她的思绪不自觉转移到宋晚桥身上。
不知道他过年的时候在干些什么?
他,回家了吗?
“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啊?”包得像小粽子一样的小可爱闷声开口。
姜漓歌这才注意到手里牵着一个人,之所以带他出来,是因为家里太阴冷,她妈想让她带着姜南生去超市避避寒。
“去……去一个暖和的地方。”
“真的吗?”
“当然。”
她拍着胸脯保证,暗暗盘算着先去找宋晚桥,如果他不在家,她就带南生去非雾超市,反正去转一转不买东西又不犯法。
走了一会儿,直到脚底生热,才到宋晚桥家门口。
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又不死心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你怎么来了?”
转头,宋晚桥手里握着半瓶农夫山泉,凌乱的发丝被汗水贴在额前,刚运动完的脸上泛着红润。
“你去哪了?”
“跑步。”
即使是冬日,他也习惯了每天围着操场晨跑几圈。
“你真没回家啊?”
他掏出钥匙,边开门边答,“回哪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而那个大家都以为的家里,没有他的家人。
不过他无家可归,她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姜漓歌只是因为大半个月没见到他,碰碰运气来找他,竟然真的碰到了,所以有些兴奋。
她知道,他和他父亲关系看起来并不好,母亲也早已不在。
至于缘由,他没有选择告诉她,她自然也不会去窥探,每个人心中都藏有不可说的秘密,也许挖出来,会鲜血淋漓。
“哦,这是我弟,姜南生,南生,快叫哥哥。”
“哥哥。”
稚嫩柔糯的声音,仿佛可以融化人坚硬的心肠。
宋晚桥按在电灯开关上的手一顿,莫名感觉有一根弦被触动了,
他转身,“我先去冲个澡,等我一下。”
“哦好,去吧去吧。”
姜漓歌勾起嘴角,他说,等我一下。
他没有赶他走。
心里像填满了小时候吃的搅搅糖,甜得发齁。
他离开后,她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还是那么没有烟火气。
厨房里有锅,有油,有各种调味料,可是冰箱里却空空如也,砧板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果然,独居是他最自然的生活方式,而且好像颇有经验,竟然活到了现在。
走到窗边,抬起手将厚厚的遮光窗帘拉开。室内霎时倾泻进来亮堂堂的光。
她不经意低头,忽然发现窗台上放了一瓶药。她瞄了下浴室,估摸着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