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家酒楼,全场鸦雀无声,齐齐把目光聚焦在那似乎在发酒疯地中年汉子身上,场景似乎有些诡异。
白川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怒气马上就要给爆发出来。
尽管这些年明仁王朝在百法之洲的三大王朝里,已经从当年最鼎盛的时期沦落成被金真大皇两个王朝肆意蹂躏的地步。
每一年都会有两大王朝的军队开拨,分别在明仁王朝的南疆和西疆两地,进行所谓的打秋边,其实就是掠取明仁王朝的资源罢了。
杀一些明仁的百姓,抢钱抢粮食抢女人,只要是用得上的都抢,谁让你们这些明仁王朝的军队跟那读死书的书呆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是任得他们予取予夺。
有白鹿军坤泍往年坐镇南疆,那边的情况还好,白鹿军又是号称明仁王朝最精锐的王道之师,总算没让大皇王朝太过得寸进尺。
可西疆的情况就相当地悲惨,本来当年明仁王朝王道六师中最精锐的军队这项荣誉,坐镇西疆的陇西军当之无愧。
也不看看当年是何人坐镇西疆。
儒家十圣人之一的镇西王,心圣白仁,在本命字那个守字还没被捏碎之时,可是号称儒家有史以来最能打的圣人。
尽管当时坐镇人间界,高出天际的修为被天道压胜只有人间至境十境的修为,可这么一尊如山岳一般的存在,金真王朝敢冒犯一分?
而在战场上更恐怖还不是白仁,而是一同跟白仁,可谓是一手打下明仁如今如此辽阔疆域地一代军神关武。
那时候,李长尧都还没有出生,百法之洲独一份的九境大宗师,上战场厮杀,那是何等光景,又怎么是一个万人敌可以形容的。
只可惜当年老爷子自碎金身法相,又废了自己的本命字,不仅跌境,心性更是大变,直接就是把明仁王朝最大的这一块疆域撒手不管,带着关武避居到了鸦巢洞天里面。
于是被视为明仁骄傲的陇西军,在这几百年来群龙无首,又没有顶尖战力坐镇,才会被金真王朝把地域最大的西疆打成了筛子。
所以白仁的身份在纹鹿城重现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涌上街头,欢灯结彩。
曾经的百法之洲上朝,视大皇金真为蛮夷之国,这些年被打得这么惨,明仁老百姓是真得吃够了苦头。
好不容易有了新盼头,你看如今,有人间第一战的蒲山王李长尧,一代军神关武,镇西王白仁,白鹿军元帅坤泍,还有即将登基的理圣嫡传李玉。
明仁百姓就一心盼着明仁王朝重新崛起,再复当年傲视一洲之地的盛世,给那年年侵犯的金真和大皇,这些蛮夷之辈一点颜色看看。
所以这中年汉子,就算他是什么墨家赊刀人,说上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尤其是在新皇即将登基的这一刻,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将这些老百姓的火一下子就给点燃了。
眼见着暴动将起,会闹出大事,中年汉子依然在那唧唧歪歪的念叨个不停,白川发话了。
还是运起了功法,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酒楼。
“诸位,不好意思,我家老哥喝了点酒说胡话呢,不要放在心上,作为赔罪,这一轮的酒水在下给包了,还请见谅。要是还有火头的,不如再点一壶仙家酒酿降降火气,无稽之谈,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躬身朝四周一拜,又是笑嘻嘻地跟店小二道:“小哥,还楞着干什么,来,给那几桌把桌子都快拍裂的大哥大爷们上酒啊,上你们家最好的酒,算本公子帐上。”
“诸位,就当我家老家的刚才一番话是个屁,放了吧。”
人们就是这样,虽然这些言调听着不舒服,只要稍有一人挑动就直接引起连锁效应,到时候就会闹得不可开交,可一旦有人出来做好人,说上几句赔罪的话,更是会做人的送酒水买单,那么这么一桩事好像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们无非只是个讨生活的平头百姓罢了,平日里说起这国事天下事,是说得头头有道的,谁也不服谁,可真要往细里说,好像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尽管有着满腔的报国心,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柴盐油米酱醋茶,什么王朝之争,天下之争似乎又离得有些远。
真打起来不是还有西疆南疆顶在前头嘛,守不住也先打京畿道之类,等真正兵临城下,战火烧到了中腹之地的云东道,不还有江南道可以逃遁嘛。
所以说起这亡国奴,好像又有一些扯远了,真打到这么悲惨的地步,明仁王朝这么大,一城一城的打下来,不也得几十年上百年的打下去,到时候自己还在不在谁也说不清楚。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些年吹嘘明仁国运耗尽的话也不是没听过,说什么得都有,还不是听过就算了。
就算真有些爱国志士心怀不忿的,等到那一壶要价颇高的所谓仙家酒酿上桌,什么火气都给浇没了。
哎哟,都是平时都舍不得喝的酒唉,只是平时在边上看那些仙师酣畅饮酒,总算今日也能尝一尝这仙家酒酿的滋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