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行踪诡秘的叔公回去后,楼时彧吩咐莫姨不要准备她的晚饭了,直接上楼去闷头睡了起来。
睡到半夜她才醒来,迷迷糊糊地去隔壁的浴室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大小姐,现在有空吗?”沈衣穿着普通的黑色执事服,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仿佛有星星的碎片盛载其中,这外形,这表演欲,去演鬼片一点都不为过。
“你、你、你在这儿干什么?”楼时彧被沈衣吓得不轻,一手掩着胸口,惊魂未定地问他。
“我在楼下听着你进了浴室,想必总是要出来的,就上来候着了。”沈衣指了指楼时彧的卧室,微微一笑,“方便进去聊一聊吗?”
楼时彧回想起自己那凌乱的床褥,终究还是有着女孩的矜持,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去书房聊吧。”
楼时彧对沈衣的来意其实是清楚的,他必然是要问那个人的事。她逃避了这么久,掩饰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那个人主动上门的举动所破坏了。
书房里,墨香依旧清幽好闻,刻意调暗的吊顶灯下,楼时彧从沈衣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拒绝的坚决。
“从你的叔公和你的父亲口中,我都听到了一个词:结婚。依你的家世、年龄和个性来看,其实没必要这么早结婚,你的婚姻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恐男症本质上是不是源于恐婚?”这是沈衣思考了一下午得出的结论。楼时彧的亲人们为何如此着急让她结婚,甚至不惜口出恶言,这当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楼时彧叹了一口气,低头玩起自己的手指:“是的,下午你看到了我那位叔公。他生了一种极为罕见的血液病,最顶级的医生都难以治愈。爷爷为他寻遍全世界的名医,遍求良方,只有泰国的名医给出了一个药方,就是取亲属生育的胎儿血为其治病,成功率也才30%。”
“而你们家族里的适婚女子并不多?”沈衣如此猜测着,真没看出来那位叔公居然是重病在身的人。
“是的,两位远房姐妹已经先我一步,生下两个孩子,取了胎儿血给他治病了,都没有成功。”楼时彧的神色显得有些疲倦,苦笑一声,“一年多前,自私的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情结婚生子,自我暗示患上了恐男症,但爷爷给父亲的期限只有三年。三年之内我还不能结婚的话,爷爷就会采取强制手段……下午叔公也说了。”
“你的爷爷为何对他的弟弟如此呵护?甚至不惜牺牲你这个孙女的幸福?”沈衣算了算时间,离最后期限只剩一年半了,怪不得楼剑宇只给他一年时间治好大小姐的恐男症。剩下那一年,恐怕就是给大小姐跟未来夫婿培养感情用的。
“叔公的商业才能十分出色,楼氏集团能有今天,一大半是他的功劳。但他始终隐在幕后,连名字都不曾在世间留下,好处全让给爷爷了。爷爷觉得亏欠这个小弟太多,于是在他七十大寿的时候把所有的楼氏资产几乎都转到了叔公的名下,只给父亲留了几处不动产,这个别墅便是其中一处。”楼时彧抬头看了看吊顶灯,轻声叹息。她的父亲外号“活阎王”,实际上就是个花架子,手里能动用的资金相当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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