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找到了借口,清清嗓子:“外面是什么人?”
“是荣贵妃娘娘身边的秋月,说是要请战王爷过去陪着娘娘用晚膳,那边都准备好了,荣贵妃娘娘等着呢。”慕青终于松了一口气。
战王大跨步的出去,脸色阴沉的瞪着秋月,她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深寒,再无勇气说出半句话,规矩的跟在战王身后,亦步亦趋的向着来时的路急急而去。
月上柳梢,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城西的一条街道。走进去,便能闻到阵阵夹着肉香的味道,还有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和店家招揽生意的吆喝。这边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夜市,每到夜幕降临,这里就早早的搭好戏台子,临街也都红灯高挂,笑声不断。
晴儿以往喜欢听歌,来到这里,入乡随俗,便也听听戏文。晋王晚膳时只让她垫垫肚子,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庄子,原来战王的那处庄院是有地道可走的。
戏园子,她还是头回进来。
一进门,入眼的是一座松柏长青的八面屏风,苍翠的颜色栩栩如生,转过屏风是简约的茶居布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的茶具摆设颇为讲究,没有多余的东西,隔着垂下来的轻纱帘子,隐隐约约看见戏台子上的人头攒动。对面及邻座的包间都未有纱帘,可见是晋王提前安顿的。
这是典型的京剧,国粹,她的认知仅停留在梅派大师梅兰芳的记忆里,那些都是从电视和网络上得来的,正儿八经的京剧,她是一出都没有看过,歌剧倒是看了不少。
一篇剧目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在晋王时不时逗上她几句,倒也不觉得烦闷。
他们这边温馨舒适,战王那边可是鸡飞狗跳。
荣贵妃铁青的脸色,战王也当仁不让,母子两剑拔弩张,一屋子奴才战战兢兢。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难不成就是为了气死我吗?”
“母妃多虑了,您每次都是这样,过了这么些年,您的起色越发好了,何来短命一说,何况太子虎视眈眈,您岂会让他如愿,时候不早了,您若没有别的事情,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战王大踏步离去,荣贵妃握紧拳头,喊来秋月,让她按照原先说的去办。
慕青的晚膳摆的很晚,一来厨房的柴火不够了,去前面抬了些,耽误了时辰,还有就是菜肉都不足了,紫儿带着人要去大厨房备了不少回来。
晚膳一如既往的八菜一汤,慕青有饭前喝汤的习惯,紫儿早有察觉,却不像以往那般给慕青盛汤,眼神狐疑不定,细看,人似乎还有些微微发抖。
屋内烛火明亮,晚霜和奶嬷嬷都不喜欢喝汤,慕青故意将汤碗往前挪了挪,努努嘴,晚霜看着紫儿仍然没有反应,并起身去那汤勺。紫儿像是触电般的将汤勺挪开了,双目含带着惊恐看着她。
慕青将碗筷搁在一边,专注的看着紫儿,她噗通跪倒,泪水哗哗的留着,“到这个时候,有什么就说出来,公主自会与你做主。”奶嬷嬷是身经百战之人,自然猜出,这汤出了问题。
紫儿跪爬几步,磕头如捣蒜:“公主,这汤奴婢放了东西,奴婢罪该万死,但是奴婢身不由己。”
慕青获悉的消息,这座庄子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别院,里面的奴婢和小厮都是自小就养在这里的,绝大部分是孤儿,他们的忠心不单单是报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从踏入这个地方起,身上便被种下了蛊毒,她们的命犹如草芥,随时都可能被主人剥夺,想来是真的可怜。
慕青冷眼看着,荣贵妃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隐忍不发,不是惧怕,而是不想战王过于难做,这样的母亲真是世间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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