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奶嬷嬷,多年的情分不说,更是忠心耿耿,自七公主出事,皇后娘娘忧思成疾,夜夜难以成眠,好在老嬷嬷自告奋勇去照顾七公主,才让皇后稍稍放宽心。
七公主脸色虽苍白,说话底气还是很足的,她挽着皇后娘娘的手臂,故作撒娇的:“母后,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转年都十六了,您能留女儿到何时,出了宫门,不会有哪家像您这般娇宠女儿。”
皇后慧心的笑着,越发觉得女儿懂事了,九皇子就如小尾巴一般跟在七公主的身后,肉肉的小手,时不时扯扯姐姐的衣服,嘟嘟小嘴,不服气的瞪着她们:“姐姐说过要陪着我的,干嘛要出宫去别人家住,不准,我就是不准。”
小孩子的稚气引得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
夜色一点点的落了下来,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晴儿趴在软塌上思索着,冷不丁抬头与晋王四目相望,晋王拿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总觉的晴儿自见过七公主后,心思反而更加深沉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是鸠占鹊巢,你会怎么看?”
晋王一时错愕,“娘子何意?”
晴儿鼓足勇气,她从七公主那里听到“魂穿”二字,便推测,七公主怕是知晓她的来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隐瞒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开始,他待她并不好,甚至是有些坏的。
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既然想通了,那边与他好生相处。人的感情就是这般奇怪,晋王虽是人中龙凤,男人中的翘楚,却并非最好的。可是他偏巧入了她的心,让她有了放手一搏的想法。
爱,这个字眼,有时就是一刹那的迸发。她承认,她有些舍不得这个男人了。
“我之前就提到了,死而复生,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我的身体是慕容晴儿,而我不是慕容晴儿,准确的说,我来自几千年之后。”晴儿一股脑的说完。
晋王缓缓的上前,将晴儿抱住,就那般轻轻的抱着,呵呵呵的笑声从嗓子里发出来,“我何德何能,能让老天爷垂帘,将你从那么遥远的地方送过来,答应我,今生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都不要瞒我,我们夫妻同心,携手到老,可好?”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晴儿含着眼泪发出,她也环抱住他的腰身,他没有嫌弃,没有质问,有的是感谢她的到来,欣喜她的到来。
她秀丽的眉头蹙着,无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间涌现甜甜的欢喜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纷乱。
晚上月色柔美,寒风呼啸,吹动树杈摇摆,室内温暖如春,昏黄的宫灯隐隐发着微光。两人同塌而眠,晋王紧紧的握着晴儿的小手,忽然想起,他支起手臂,侧躺深深的凝望着她:“你曾经说过,要是回到你的家乡”。
这厮怎么想起这句话了,以前却是想过,因为那
里有她牵挂的亲人,如今,却又割舍不掉与他的情丝,该何去何从,她却是还未做决定。
长久的沉默,让室内的气氛微妙起来,晋王深深叹气:“为夫要尽快想办法解决你身上的情毒,娘子到时候,我们要个孩子吧,女孩子像你,男孩子像我,我们守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该有多好啊!”晴儿轻垂眸子,密睫如蝶翅般合下,晶莹的泪滴落在枕边。
晨光微露,照在巍峨的皇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皇后一夜未眠,女儿昨夜表明,不会嫁给朱冉成,对冉青更是姐弟之情,这下让她陷入两难,放眼北国上下,年轻有为的官家子弟倒是不少,可婆家即便能接受女儿这病恹恹的身子,也是着急纳妾的,新婚便为夫君张罗妾氏,她不忍心女儿受此委屈。
晚霜是皇后陪嫁,跟着皇后从王妃、太子妃到如今的地位,一路走来,早就断了嫁人的念想,盘了头发,做了这宫里的嬷嬷。
“娘娘,七公主去了墨国晋王下榻的院子,老嬷嬷让人传话,七公主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晋王妃,两人说些什么,怕是听不到的。”
七公主将面纱摘掉,晴儿先是惊讶,略微停顿,仿佛悟出了什么。嘴角的笑越发灿烂,像是开在雪山之巅的莲花,美丽中透着寒冷,让人望而生畏。
七公主像是早就料定了结局似的,旁若无人的坐下:“让你们进宫是我的决定,不过是借用了八公主的路子”。
峨眉淡扫,如桃腮般的脸颊上有了几抹胭脂装点的红晕,像是蜿蜒雪山上倒映着的一抹朝霞。
清亮浸透的双眸,夹带了些许镇定,更显不凡。
好看的唇瓣,像是雨后海棠,润泽多娇。
晴儿很少照镜子,看着面前与自己有着一同样貌的七公主,倒是决出,她的模样定然也是吸引人眼球的。
七公主抿唇而笑:“不想问问缘由嘛?”
晴儿将一杯用甘草等药材熬过的苦茶递给她:“我洗耳恭听。”
“或许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我又何尝不是呢,你是我,我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