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车?”
七盘岭上,姜维远眺霸塬,只觉得心旷神怡。
在信中听了太多轨车的信息,现在居高临下,可以看到缓慢运行的轨车,许多两人合抱的原木就那样垒放在车厢里,难以想象的速度运输。
不是太快,而是两匹马竟然能拉四条这样的木材移动……搁在以往,十匹马才能拉扯一条巨木缓缓移动。
四十倍的运输效率差距?
七盘岭下就有一条人型木轨,向北是灞水渡口,向南是七盘岭路口,拐到东边的木轨通向霸上。那里有几座石灰煅烧场,灞水河谷内还有采石场。
石料、石灰,都将通过木轨、水运到关中各处,而木轨制造已经能循序渐进。
等到明年,木轨将在修通渭水南岸,修通眉县、霸陵;后年则修通渭水北岸线路,形成关中环形木轨。
从来不奢求头尾相连百里长的轨道,各段轨道短了也就十里,长了也不过三十里,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木轨,将顶替水运,成为关中新的运输干线。
上林苑,平乐观。
田信骑乘蒙多在场地内绕圈疾驰,蒙多很是亢奋、卖力,自战事消减以来,它的乐趣就少了很多,也学会了用厌食的办法来传唤田信。
一人一马速度之快,旁观者已很难估量,仿佛能撕裂风墙一样。
对许多骑士来说,是有风墙这种东西的,人跑动起来不容易感受,可若骑乘快马恣意奔驰,就能清晰感受到风墙的阻力。
现在有空闲,田信每日都会骑乘蒙多,免得这个学会绝食的家伙营养不良把自己弄崩溃。也不知道是自己溜蒙多,还是蒙多溜自己。
尽在咫尺的蒙多都会怀念自己闷闷不乐,那军中那么多的人呢?
现在多少理解先帝和老丈人了,到了他们那个年纪,理想很重要,各种宴会也很重要。
不是贪图那几口吃的,只是想多制造机会跟老人见面罢了。
亲自为蒙多擦拭汗水后,田信才放任蒙多去散步,带着这点心事返回平乐观内的居室。
庞飞燕临盆在即,关姬又不得不拿出一家主母的姿态,带着许多人去陪伴庞飞燕,夏侯三姐妹、陆郁生也都跟着过去了,弄得自己想干点坏事也没机会,应该是她故意的。
思索着各种不相关的事情,田信在虞世南、虞世基的协助下脱掉骑马的戎装,换了一身轻便的布衣,外罩一领羽绒马夹。
这是鸭绒、鹅绒填充在丝绸面料里,以细密针线缝合固定的保暖马夹,整体针脚斜交错,使马夹表面布满了菱形状◇的小突起。
他走入内厅,就见陆延在翻阅、审查公文,田信随意坐在低矮小榻,思索心事,片刻有了决断:“虽说我北府上下春秋鼎盛,来日长远。可每年岁末,也该有所庆典。今年元旦辞旧迎新之际,我有意邀请北府旧人一同飨宴。”
陆延凑过来,稍稍沉吟说:“此事甚妙。”
田信微微颔首,就说:“扈侯国百废待兴,这场宴会后,你就去做扈侯国相。”
正七品主簿外放正六品县侯国的国相,自然是升迁。
陵邑县、侯国虽然在郡县制度内是同级,也有大小之分;侯国是正六品;大县、名县、强县县令是正七品,县尉正八品;小县县长是从七品,县尉从八品,县丞等同于县尉。
“唯。”
陆延躬身施礼,有些不舍,可想到扈侯国现在由关姬派人管理,多少有些无法领会北府执政的精髓,常常做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见此,田信忍不住又是一叹,身边人一茬茬的流动,平日里连聊闲话、八卦的人都没几个。
难道也要养几个宦官不成?
也可以身边养一些才能、品德不适合占据高位的人……这也对,汉家侍中,也不都是干正事儿的,服务皇帝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也不行,不适合担任重要岗位的人,弄到自己身边,他们会带坏更多的新人。
还真是无趣,不由想到了庞宏。
虞世方、庞宏、陆延,自己第四位主播,该从哪里去找?
应该找一个关中人了,不仅要年青,还要有才能、操守,更要出身寒门。
杨家、金家、马家这样的高门,暂时高攀不起。
不然用了一个,其他就跟着盘绕过来,就一起抱成团复苏了。
只有自己压住、堵死他们上升的渠道,下面人才不会被高门积累的名望吓住。
思绪落定,田信就说:“我记得杜畿有三个儿子,我军入关中时,兄弟三人效力军前。其长兄,性格宽和,亦有统筹之能。今年元旦宴席,可征此人做副手。”
陆延秒懂,当即称诺,去查花名册,找杜畿的三个儿子……不止是他,就连田信也忘了杜畿三个儿子叫什么。
之后田信用茶、吃小点心休息时,就有侍从来报:“公上,夏侯仲权求见。”
夏侯霸?
田信问:“可说明来意?”
“未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