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送吃的来了, 说是楼万里特地让人做好,送来的。
“小姐是不回春院了吗?”
云念念叼着鸭腿点了点头。
雪柳略幽怨:“那明日卯时前, 我来给小姐梳洗。”
明日司嬷嬷要她们卯时二刻到, 若是小姐不回春院去, 她就要再起早些, 来给云念念梳洗。
云念念蹙眉, 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楼清昼在旁边小心吹着炭火, 帮她温着粥,见她噎住,出声道:“不急, 你慢慢吃,不愿去明日就不必去了。”
雪柳:“可那是宫里嬷嬷的课……”
楼清昼捏着衣袖, 小金勾拨弄着炭火,垂着眼淡声道:“吃多了, 受惊了, 夜凉风寒了,失足崴脚了……第一天进书院, 水土不服, 道路陌生,这都有可能发生。”
雪柳:“少爷的意思是要骗嬷嬷?”
楼清昼:“何为骗?只是将会发生的事提前告知她罢了。”
楼清昼指着云念念:“你看念念这样子,很容易生病,即便不是她, 也会是我, 即便今晚无恙, 明早就说不定了,我有骗谁吗?”
雪柳脑袋转不过来弯,被楼清昼绕了进去,满身问号看向云念念。
云念念总结:“他的意思就是,我身体不舒服,司嬷嬷的课,我就不去了,你明天好好睡一觉,不必来了。”
雪柳云里雾里飘了回去。
云念念这才问楼清昼:“怎么不让我去上课?”
楼清昼悠悠翻看闲书,说道:“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这课的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
云念念:“你不怕得罪司嬷嬷?”
楼清昼没有回答,但表情早已说明了他的态度。
云念念奇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她确实非常不喜欢这种奴化女人的“驯女”课,刚刚吃饭时,满脑子都盘算着想什么借口来逃课。
楼清昼道:“念念,当有想做的事时,就想一想,此处是书中的假世界,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同样的,当有不愿去做的事时,也要想一想,这里是假世间,既然是假的,何必为了这虚妄的凡俗规矩所束缚?”
云念念很是喜欢他这番话,当即戏精附体,有模有样朝他一拜,拿腔拿调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妙哉妙哉。那我明日就不去了!”
她说罢,将那妖精打架一百零八式的朱红小册子扔进了温粥的炭盆,慢慢烧干净了。
楼清昼拂衣而起,说道:“就是不去,那册子也要留两页。”
云念念腿一翘,珠花绣鞋踩在凳子上,怒拍桌案道:“居心叵测!你明知我们两人清清白白是同塌而眠的战友,定不会真的在床上打架,你还留它有什么用?”
楼清昼坦荡荡道:“留个念想。”
他把那碗滋补粥端到云念念嘴边,柔声道:“先吃饱了再说。”
云念念壮士饮酒般喝了粥,说道:“明日是你装病还是我装病?”
楼清昼推开窗,指着明亮的月亮,说道:“一起更好。”
云念念吃饱了饭,取出厚实的披风,为楼清昼系上,拉着他游园去了。
楼清昼走得很慢,解释说:“卯时就要开课,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个在主子身边仗权势摆威风惯了的老奴才,想要借此机会欺压贵女,满足做主子的欲`望而已,我不愿你被她欺负,所以,明日我不会让你去。”
云念念拔了几根狗尾巴草,举起来蹭着楼清昼的手背,说道:“你看东西不是一般的通透。”
楼清昼微微笑了笑,轻声说:“过奖。”
云念念说:“书中有此安排,让我很是恶心。实话说,我不喜欢专门给女子上的课,尤其是这个打着管家治下旗号的女德课。”
楼清昼寻了个僻静地方,脱下披风,搭在石凳上,让云念念坐下。
“你有何想法,可以全说出来。”楼清昼道,“这里可随意说,若是有人,我能察觉到。”
云念念想了想,放开胆子道:“那就从司嬷嬷这门给姑娘们开的管家治下课说。我生平最恨,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的附庸,当繁衍的工具来看。司嬷嬷这课,恰是要教女人,为她的男人努力做一个合格的附庸,要为男人的家族做一个优秀的繁衍工具。”
楼清昼认真道:“继续。”
云念念说:“当然,这不是司嬷嬷一个人的错,而是这个世界,自上而下的一种认知,司嬷嬷背后,是皇后,是这个世界女性能取得的最高权力……就是做最有权势的那个男人的附庸,并以此为荣。所谓上行下效,皇后都是如此,这天下的姑娘们,自然也都如此。”
楼清昼点头:“还有呢?”
云念念受他鼓励,讲上头了。
她站起来,背着手,望月踱步,深沉道:“人活这一世,总要有个追求。男人们的追求天然就很多,可这里的女人们,能想到的追求,也就是嫁得好一些,让自己因